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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3日

鄭赤琰

把公屋賣給住戶 現在是最佳時機

有心朋友馮家彬先生有感於自第一任特首董建華開始,已把港人的房屋問題放在首要啟動的工作,最後無功而退;第二與第三任特首先後上任,也都說要改善房屋問題,亦不建有什麼建樹;到了林鄭上台,民意在這方面已到了沸騰的程度。

為什麼香港在這方面沒法滿足人民的需求,另一方面卻見到新加坡在房屋建設聞名於世,其人民也安居樂業,剛就業三數年的年輕一輩也能像他們的父輩自置物業,有自己的房子,也沒感到前途茫茫,當然也不會上街搞示威抗議。

住公屋 如入窮巷

於是他特地前赴新加坡了解情況,回港後與我談起這個問題,作出兩地比較。他說新加坡現有88%的人口住在政府建的「組屋」,也即是港人說的「公屋」,反之香港現有53%人口住在公屋,表面看來,兩地相差只不過35%,有過半的53%人住公屋,聽起來也不錯。可是進一步了解到的情況,卻是有驚人的分別:新加坡88%人口住的組屋,是從政府手裏買來的,而且價錢非常貼心,在六十年代剛獨立建國開始的組屋,開價竟是:不用付down payment(首期),每月供樓只相等於月租,如此「貼心價」(不到40元,普羅大眾月薪約200元),不買簡直對不起政府!即使今天的價錢,也只是市價的三分之一,等於從政府手上買來後,以後賣出去可賺三分之二。

新加坡如此,回頭看香港,所有政府興建的公屋都是租而不賣,即使租金相對於市價便宜,但住公屋的「陷阱」卻是跌入「窮無翻身」之地。以八十年代開始住公屋的人來計,當時不住公屋而自置物業,以錦綉花園為例,700呎的單位不到20萬元,但是今天卻賣到千萬元以上。

八十年代的公屋人家不會買不起,只是不知屋價會如此瘋狂不停地漲上去,早知今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住公屋,何況還可向銀行借貸;可是今天的千萬屋價,以中產階級的平均月薪計,恐怕要三代人才還得清,可憐這批公屋一族住進公屋後,卻成為香港最窮的人家!這不是入「窮巷」嗎?

現在全中國推行「脫貧計劃」,香港政府既然把公屋人家搞得這麼窮,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為公屋一族脫貧,辦法是效法新加坡那樣把公屋賣給現有租戶。

馮先生是金融專業人士,以他的計法,以現時每平方呎市價計約為8000至10000元之間,以500平方呎的單位計,市價是400萬至500萬元,若以市價三分一賣給現有租戶,也不過是130萬至160萬元之間;買入時不必付down payment,月供則以月租計,這一來便頓時解救公屋一族全都在一夜之間脫貧,莫說53%的人口會感激流涕,林鄭任內如能做到這點,誰敢再說她沒「聆聽民意」?

今年6月以來的大遊行,人群中肯定有不少是公屋一族、無資格住公屋卻要租貴屋一族,再來便是年輕而感到無屋無前途的年輕一族,面對這些人,都可以用上這個革命性的「公屋政策」,通通給他們脫貧!

賣公屋 即減民怨

辦法是:凡大學畢業後,持續3或5年有穩定工作和收入、仍未成家的人,可以租/買的身份入住,待結婚後,便可轉為買戶,若太太也是獨立的租/買戶,可選擇歸還太太或丈夫的單位。

若住上10年仍未成婚的住戶,可賦予轉換身份由租戶轉為買戶,這一來也不會予人迫婚的印象。如果政府現在推出這個計劃,什麼年輕人為住屋而深感無前途的想法,也可迎刃而解;以53%住公屋的人口計算,他們得到脫貧,加上年輕人有了自己穩定的職業和住家,如此一來,老中青一次過把他們重大的安居問題解決,哪怕再有政治狂熱一族想搞亂局,也會知難而退,何況港人的沉默多數(不下300萬人)一向對政治不熱心,對安定繁榮卻視為命根。

本來失意的公屋一族53%人口,也不再怨聲載道。任何人如再堅持「五大訴求」,仍要上街與警衝突,到時不變成「過街老鼠」,可就要靠他們的運氣了!

最後說到,政府如此放棄公屋業權能在經濟上負荷得起嗎?為放棄公屋業權而感到不捨,肯定是有失政治遠見,須知政治的災難代價大到全民都是輸家,政府更是沒立足之地!

眼前面對的暴力亂港已招致的經濟、政治、社會損失有目共睹,因此為政治着想,把公屋讓出,不等於以後不賣地沒收入,政府照樣可圈地、可招標、可養肥大地產商、可有天價的庫房收入,不靠公屋收租,照樣可從月供處有收入,何況公屋的租金收入不是政府的主要收入,對政府的整體收入影響有限。

還有,「貼心」的地產政策,一旦得到人民支持,以後政府要從現正閒置的農地、棕地、郊野公園周邊地區,還有市區中心空置的大批廠房地,去徵用改為填補政府的儲用地,任何反對聲音也敵不過以民意為依歸的徵地計劃。

徵用地 難言反對

再參考新加坡的經驗,新加坡政府一向都沒有徵用私人地的任何麻煩,因為以人民利益為徵地理由,誰能比政府的聲音更大,連徵收的地價也非由市價定奪,而是由政府作價來徵收的。

說到新加坡政府為如此88%人口提供組屋的財政問題,即使是在剛獨立建國的六十年代中,百業蕭條,政府收入一窮二白,但為了建租屋以安民心,沒錢也要向聯合國借貸;1961年河水山的貧民區火災,政府一次過把所有災民安頓分住嶄新的組屋,救災如救火,莫此為甚。李光耀自建黨後參政以來,節節勝利,其中最得民心的一項公共政策,就是88%的人口住在Well plan的組屋,所有人感恩之餘,50年來所有國會選舉都勝利在握。

林鄭政府手握公屋資源,如果能在此時此刻大膽大力作出決定,一次過把53%公屋戶全部脫貧,恐怕陳日君的「上帝」也會給她:Blessing!不信且試試。

鄭赤琰  中文大學前政治系主任、華人學術網絡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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