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8日
「六四」30周年的晚上,逾10萬市民再度聚首維多利亞公園,以燭光、口號和歌聲,憑弔當年命喪天安門的亡魂。雖然悼念模式30年來並無多大改變,但隱隱然表現了一點點訊息。
一、出席者的年齡分布
相比10或5年前的燭光集會,即雨傘運動以前,今年出席的年輕人明顯減少。今天的年輕人,也就是千禧世代的一群,似乎對六四事件並不熱中。對千禧世代而言,「六四」距離他們實在很遠,沒有經歷當時的場面,當然沒有「應有」的反應。
面對這個現象,我們應該調校一下傳承「六四」這段歷史的焦點。面對往後的世代,不可能把熱淚盈眶、義憤填膺的情感強加於新一代;要做的,反而是在新一代面前展現北京學生和群眾經歷過的事實,以及我們在香港,在同一時空裏經歷過的事實。
筆者期待的,不一定是年輕人來年可到維園點起燭光,而是他們看過當年的史實後,會開聲詢問前輩,當年發生什麼事,前因後果是什麼。只有尊重年輕人的學習步伐,讓他們明白當年的慘劇與今天的香港社會有着怎樣的關係。
二、稀客驟增
每年的燭光晚會,司儀都會帶領出席者高唱幾首當年街知巷聞的民運歌曲。過去當音樂響起時,大部分參與者都能跟隨唱和,但今年懂得跟着唱和的人數明顯減少。有什麼原因,推動這些稀客來到維園?相信將在立法會恢復二讀的《逃犯條例》,正是使燭光晚會人數驟增的原因。
對親歷「六四」的一群中壯年港人而言,今天悼念「六四」,基本上是行禮如儀,未必會是「六四」當夜的最優先選擇。不過,一旦政府成功修例,內地那種令人心寒的執法和司法體系,便彷彿一下子來到港人面前,那種對惡法的恐懼,會把不少人帶到維園。晚會中有參與者自發喊出「林鄭下台」,便是一個明證。
三、口號聲減弱
還有一個現象是,當台上帶領參與者喊出支聯會五大綱領的口號時,口號聲明顯比以往的弱。過去,參與者高喊口號後,整個空間彷彿仍然迴蕩着群眾的呼喊聲,但是今年筆者卻失去這個感覺。這是否說明今天的港人已沒以往般全然擁抱支聯會的綱領,特別是「建設民主中國」的一句?若事情確實如此,大家便該思考回應之法,否則這必然長遠影響支聯會的號召力,不利「六四」歷史的承傳。
「建設民主中國」的口號聲特別弱,反映愈來愈多港人認為「建設民主中國」不是港人之責,更與香港社會無直接關係。不過,筆者認為不是,試以《逃犯條例》為例,若問今天的內地是一個民主政體,最少與台灣的情況相若,我們還怕不怕把逃犯引渡回內地?《逃犯條例》修訂會否成為席捲全港的社會浪潮?
「建設民主中國」是香港得以長治久安的基礎,沒有民主的中國,香港的民主路必然是荊棘滿途,事倍功半。持續不斷地紀念六四事件,直到它獲得平反昭雪的一天,是一場記憶與遺忘的鬥爭。要取得最後勝利,當前急務就是重新把六四事件與今天的香港社會連結,賦予它在此時此刻的意義,且以此與讀者共勉!
鍾誠祥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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