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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12日

鍾聞 河水集

科技大躍進 難靠996

一場抗議中國高科技員工工時過長的運動「996.icu」,近日迅速在業界的代碼共享社區以及社交媒體燃燒。「996.icu」的意思是每周工作6天、朝九晚九,最終會被送進加護病房(ICU)。

中國科技企業近年高速成長,在部分領域甚至領先世界水平,例如5G、AI,背後靠的是科研人員的汗水及淚水。在一般人眼中,他們得以進入騰訊、阿里巴巴、京東等知名科企,從事高薪厚職的工作,是職場的幸運兒。

風光背後辛酸

筆者認識幾名在不同科技巨企從事科研的中層,深切明白風光背後的辛酸。他們解釋,雖然所屬企業沒有明文規定「996」,但不加班根本難以完成手上的工作,即使回到家也是微信、電郵不斷,加上很多科技企業基本上已國際化,要兼顧不同時區的同事。他們苦笑,已基本沒有私人家庭生活,工作不是「996」,而是「全天候」了。

由於中國人口基數大,進入科企又是許多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工作,競爭相對外國同行更劇烈。一過四十的不惑之年,如果還未升至中高層,隨時面臨被淘汰的命運,因為競爭力已大不如年輕力壯的同事,其壓力可想而知。

最先發起「996.icu」運動的是GitHub,它是微軟旗下一個主要用於代碼共享的社區,在全球有近3000萬程序員用戶。「996.ICU」已獲得差不多20萬次點讚,還登上了中國社交媒體微博的熱搜榜,可見超時工作已引起科技從業員的嚴重關注。

「996.ICU」還披露「996公司黑名單」,列出實行996工作制的公司,科技巨頭阿里巴巴、京東和抖音的母公司字節跳動都在「黑名單」。事件在網絡發酵後,這些財力雄厚的科技企業不是選擇正視問題,而是採取對網址進行屏蔽的手段,企圖掩耳盜鈴,包括奇虎360、騰訊QQ及阿里巴巴的UC瀏覽器,均顯示該頁面「存在違規內容」。京東3月時曾經承認,一些部門已開始採用996或995工作制,而在評論最新的「996.icu」抗議時,卻很有技巧地表示,「這並非強制性政策,但所有員工都應該全身心投入工作。」

近年來,中國發生多起科技公司員工猝死的案例。2018年12月,大疆一名25歲程序員猝死引發爭議,加班和熬夜被指是罪魁禍首。中國《勞動法》規定,勞動者每日工作時間不超過8小時、平均每周工作時間不超過44小時。換言之「996」工作制已明顯違法,可是,只要企業沒有明文規定,員工在擔心丟飯碗的情況下,很難舉報這個潛規則。

要徹底解決問題,企業高層要打破「工時長」等於「高生產力」的迷思。事實上,人類的專注力有限,工時長反而會拖低生產力,正努力進行「工業4.0」的德國就深明這個道理。目前德國平均每周工時為34.5,是全球最低的國家之一。德國科學家恩斯特.阿貝的研究就發現,每日工作時數從9小時縮減至8小時,將能提高生產力。每周可以有生產力地工作40小時,但超過40小時的話,人就會因疲勞而容易犯錯。

科研需要創新、創意,「富士康式」的管理模式,不會令中國科技突飛猛進,反而會引起反效果。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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