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28日
一年一度的《財政預算案》昨日又公布,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照本宣科,輿論普遍認為缺乏驚喜,連親政府的建制派議員亦形容為雞肋。財爺固然可以託詞,盈餘減少,應使則使,然而盈餘少極仍有相當可觀的五百八十七億元,只是對比於過往十分誇張的「計錯數一千三百億元」相形見絀而已,何況整體儲備尚有逾萬億元,新一份預算案的索然無味也就令人納悶了。
二○一九/二○年度雞肋預算案表面上雨露均沾,但實際上難以讓市民產生真正暖胃的受惠感覺。以市民慣性關心的派糖措施為例,薪俸稅及個人入息稅寬減百分之七十五,金額上限卻由三萬元減至二萬元。利得稅如出一轍,寬減百分之七十五,金額上限則由三萬元減至二萬元。至於差餉,每戶每季寬免上限由二千五百元減至一千五百元。派糖減甜,普遍出現於其他民生福利措施之上。
財爺比較大手筆的投放資源對象是醫療,預留一百億元作為公營醫療撥款穩定基金,預留五十億元推動醫管局加快更新或添置醫療設備,增撥七億元改善前線醫護福利,增撥四億元擴闊藥物名冊。常言道,有錢使得鬼推磨,可是對於長期叫苦連天的醫護人員來說,有錢不能使得神打救,因為財力無法直接兌換人力(遑論神力),人手不足和士氣低落的問題始終未解決。
雨露均沾的覆蓋範圍包括公廁,陳茂波預留六億元翻新本港二百四十個公廁,不能說是壞事,比起上屆政府提倡在中環興建泳棚和釣魚區有意義兼貼身得多,可是翻新公廁難以令人清晰領悟何謂理財哲學,「量入為出」應該跟消化系統帶動的如廁習慣沒有關係。
除了派糖之外,市民另一最關心的議題非房屋政策莫屬。氣餒的是,新一份預算案無異於噩耗。陳茂波指出,二○一九/二○年度賣地計劃有十五幅住宅用地,預料可供興建八千八百個單位,連同鐵路物業發展、市建局、私人發展和重建項目,估計全年的潛在土地供應可興建約一萬五千五百個單位。回顧二○一八/一九年度,潛在土地供應可建二萬五千五百一十個單位,換言之,可建單位劇減逾一萬個,降幅四成;若與近八個財政年度平均每年可建二萬九千四百個單位相比,跌幅達百分之四十七。
望樓興嘆的市民大概沒想到,政府煞有介事的全民共議覓地建屋宏圖,竟然是如此這般的雷聲大雨點小,土地供應不增加之餘,還要顯著縮水,當然不禁讓地產發展商喜上眉梢,把正在整固中的樓市重新估計為「再闖高峰」。相信財爺心知肚明,賣地減少無助於解決房屋問題,所以他堅決不撤樓市辣招,並且宣布成立二十億元基金,協助非政府組織興建過渡性房屋。只可惜,路人皆見這二十億元僅屬杯水車薪。
此外,會計師出身的陳茂波巧施財技,宣布攤分四年把已滾存至八百二十四億元的房屋儲備金回撥到財政儲備,即是每年約二百億元「左袋交右袋」。房屋儲備金在二○一四年成立,用意是預留作為資助房屋發展的指定「小金庫」。姑且撇開回撥是否「搞靚盤數」的掩眼法不談,也不管是否現屆政府蓄意推翻上屆政府的舊策,我們更加關心的是,為什麼幾年以來,這筆錢原封不動得以滾存,從來沒有真真正正拿來資助房屋發展?房屋儲備金效用成疑,間接反映特區政府的房屋政策呆滯乏善足陳,空有土地供應大辯論,徒然苦口婆心說現時樓價仍然與市民的負擔能力脫節,落到實處居然彷彿車公靈籤所言:「石田為業喜非常,畫餅將來未見香;怎曉田耕耘不得,那知餅食不充腸。」
縱觀財爺最新一份預算案,財策平平無奇,房策悶悶不樂,唯有勉強自我安慰:平淡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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