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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9日

孔永樂

中美貿易逆差兩大誤區

中美貿易戰正在談判階段,現時兩個最主要的矛盾是中美貿易逆差與知識產權問題。然而,細心分析兩者都屬於誤區,中美貿易戰本質複雜,對兩國及全球經濟都有深遠影響。

誤區一:貿易赤字巨大

先說中美貿易逆差。特朗普經常認為美國和中國的貿易赤字巨大,這由於過往的美國總統對華政策太差,故此他要改變前任的錯誤,透過關稅以減低貿易赤字,最終達到中美貿易順差才對美國有利。

筆者認為,這根本未能全面分析中美貿易的現狀。不少經濟學者已指出,特朗普談及中美貿易逆差時,簡化地計算中國對美國的貨物總出口與美國對中國的貨物總出口的差距,這種看法並不全面。在全球化下,不少中國出口到美國的產品均來自日本和南韓的零部件和元件。在特朗普的簡易計算下,這都列為中國出口,從而高估中美貿易逆差。若然在增加值貿易核算方法下,中美貿易逆差將會大幅減少約一半。

最重要的是,美國企業在華銷售遠遠大於中國企業在美國的營利。據統計,截至2017年底,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累計超過830億美元,在華美資企業達6.8萬家。即使不看數據,相信讀者亦能輕易數出美國在中國(甚至全球)市場的著名汽水、手機、電腦、快餐連鎖店、飛機、汽車、超市零售商、服裝及旅行用品等公司,過去40多年在中國經濟改革下獲得龐大利潤。

相反,中國企業進軍美國市場舉步維艱,單看阿里巴巴及華為的例子,中國企業能夠保命已算是不錯的成績。現在,人們單從數據指摘中美貿易赤字根本是誤區,進一步推算中國影響美國企業及人們生活更以偏概全。

嚴格而言,這是美國跨國公司及政府令美國國內出現貧富不均的複雜情況。值得一提的是,特朗普上台後大幅減稅,這會刺激美國企業投資及減低政府收入(儲蓄),日後會增加中美貿易赤字。

此外,特朗普甚少提及美國服務業貿易數字。中美貿易中,美國在服務貿易領域獲得順差,2016年美對華服務貿易順差約為550億美元,其一包括中國人在美國留學支出、旅遊消費等數據;其二是運輸服務和知情財產權使用費等支出。中美貿易摩擦正進行談判,早前中國副總理劉鶴承諾從美進口500萬噸大豆,其後中糧國際便採購上百萬噸美國大豆。

據聯合國統計,2017年美國對中國貨品出口約為1299億美元,美國主要出口為大豆(62%)、飛機(25%)及汽車(17%)。可見,增加採購大豆代表中國在談判上已盡量減低中美貿易在在貨物總出口的赤字差距。如美國仍堅持自己「吃虧」,日後中國談判上會有各種反制措施,當中或包括限制國民到美國旅遊次數,鼓勵中國學生到美國以外的地方留學,並對美國企業及產品進軍中國市場設下各種不同限制。

誤區二:盜取知識產權

有學者認為,中國強迫外資企業技術轉移。特朗普在最新的國情咨文裏,指摘中國長期針對美國工業,並盜取它們珍貴的知識產權。或許在大眾印象裏,中國產品經常出現侵犯版權的問題。然而,現時經常提及的中國科技產品與中國竊取或強制「盜取」美國知識產權無關。

事實上,中國在經濟改革的其中一個特點是,積極與外資和外國合作。早於改革初期,香港工商界人士引進資金、技術、人才等,修建公路、興建酒店、設立工廠甚至專門為中國的國際航班製作飛機餐等。

早於1994年,中國與新加坡共同開發蘇州工業園;2008年建立天津生態城,以及近期重慶市與新加坡政府合作項目。中國透過與外資合作,學習新知識、新管理學問及創新經營模式。鄧小平在改革期間每年也增派青年到美國留學,在學校、企業及社會多方面學習。

據國際教育協會的報告顯示,2017至2018年期間,中國在美國留學人數達36萬,佔美國整體國際生的33%。這還未包括畢業後長期在美國工作,或短期訪問及培訓的人數。如有機會在高等學院求學,不少中國青年都似乎比美國學生勤奮,成功歸納前人經驗,並研發新產品的機會率自然增加。2016年,美國史丹福大學曾對工程和電腦領域的大學新生進行評估,報告顯示中國的高中畢業生的能力比美國同學具大約3年的優勢。科技發明與數理能力密不可分,中國人在研發新技術比美國佔優,並不是毫無根據的。

誠然,學習知識及發明新產品要取之有道。一般而言,若然人們沒有付款買下版權或知識產權,繼而出現抄襲並把成果據為己有,這是強盜行為。現時細看,中國發展模式卻是另一回事。以汽車業為例,上汽大眾是個典型例子。上汽集團與德國大眾集團建立新的品牌,從1989年只生產5萬輛,到2018年完成1900萬輛。從其官方網頁可見,上汽大眾不斷研發先進技術。中國是否「強盜」知識產權?由上世紀八十年代成立至今,中國公司沒有另設集團,把德國福士汽車據為己有;反之,現今新的品牌互取優勢。

從此角度看,互建品牌,加上中國市場的商業動機或更有助促進科學革命。中國改革至今,沒有強迫外地企業進入國內市場,倘若希望保留其獨家技術,外地企業大可選擇到其他地方投資。

由此可見,中美貿易逆差與知識產權問題,都是美國為談判而設的稻草人。在國際政治上,美國希望透過各種方式平衡迅速崛起的中國在所難免。不過,如美國認真解決中美貿易摩擦,必須正視國內經濟改革,增強其生產力及競爭力,並考慮加強中美企業間的技術交流,共設國際品牌。從不同客觀指標看,美國正失去世界第一的地位。在中美貿易談判上,特朗普再堅持強硬偏頗的方式,日後對美國內政及外交都弊大於利。

孔永樂  城市智庫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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