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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7日

社評 社評

老布殊最後政績 促使特朗普正常化

美國前總統老布殊(George H.W. Bush)逝世,享年九十四歲,舉世同感惋惜。可能因為這位各國政要口中的君子,擁有非比尋常的領袖風範,即使與世長辭仍然能夠發揮影響力,他的最後一項「政績」是促使現任總統正常化,一向口沒遮攔的特朗普在他面前顯得循規蹈矩。

老布殊死訊公布之日,適逢二十國集團(G20)峰會在阿根廷舉行,身處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特朗普除了不失禮節馬上致哀之外,還刻意取消在當地召開記者會,待殯葬儀式過後才向傳媒交代峰會期間「取得的巨大成就」,意思是避免轉移焦點,讓美國同胞集中注意力懷念偉人。本來跟布殊家族素有嫌隙的他甚至收起毒舌,讚揚老布殊「判斷力強,有常識,領導沉着冷靜,激勵了幾代美國人為公眾服務」等等。

國葬舉行之日,特朗普的正常化表現在於他決定不會在這個莊嚴場合致悼詞,此舉相信令不少人暗舒一口氣。儘管大嘴巴自控噤聲,然而當現任總統坐在多位前任總統旁邊之時,氣氛頓然尷尬起來,奧巴馬是一副寒霜籠罩似的冷臉孔,克林頓夫婦則是正眼沒望一下的零交流。不管如何,特朗普出席國葬而盡量保持低調,沒給主人家帶來麻煩,好好歹歹算是表現得體;最低限度,同樣是前任總統的喬治布殊在台上潸然淚下悼念亡父,沒有被任何異動影響肅穆的場面。

老布殊備受尊敬,關鍵其實就在於他是一位正常的美國總統,生前的政績包括促成蘇聯解體結束冷戰,見證分隔西東的德國統一,並且率領聯軍發動波斯灣戰爭,擊退入侵科威特的伊拉克,符合出師有名的啟釁條件。老布殊的時代,毋須鼓吹「美國優先」,不必期許「再次偉大」,他掌政的就是地球上唯一的超級強國。

正常的美國總統自然贏得正常的各方讚譽,連價值觀截然不同的中國領導人亦不吝溢美之言。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致唁電,形容老布殊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四十多年來見證並推動中美關係取得歷史性發展,為兩國人民友好事業作出了積極貢獻,中國人民對此不會忘記。誠然,有人批評老布殊在北京發生六四事件之後,對華政策過度寬鬆,但他的圓滑外交手腕終究有利於全球化的多邊主義,給予中國適當的空間發展經濟,不該簡化為綏靖主義,必須考慮到國際形勢需要平衡。

相比之下,特朗普毫無疑問是一個不正常的美國總統,而他跟「前任總統俱樂部」也是格格不入。不正常的好處是能夠避免墨守成規,破格與北韓領袖金正恩在新加坡會晤是其中一個例子,而不正常的壞處則包括樹敵太多,內政和外交往往受到掣肘。民主黨重新控制的眾議院勢必充當白宮攔路虎,美國與傳統盟友三不五時鬧彆扭,多多少少與不正常的總統風格有關。

縱使特朗普習慣不按常理出牌,然而他在阿根廷二十國集團峰會的表現似乎已經正常化得多,言行不見得叫人瞠目結舌。首先,他說不會在峰會期間跟俄羅斯總統普京單對單協商,理由是對方與烏克蘭發生軍事衝突,果然說到做到,沒有再一次在普京面前「卑躬屈膝」,以讓國內輿論痛斥為「公然叛國」。須知道,捲入通俄案的他動輒得咎,與普京保持距離是聰明的做法。

其次,特朗普在阿根廷亦跟沙地阿拉伯王儲穆罕默德來個冷處理,僅僅點頭寒暄,沒有談笑風生,同樣免卻一場公關災難。王儲涉及異見記者卡舒吉在沙地駐土耳其領事館遭謀殺案件,美國聲稱此事無礙與沙地的盟友關係已經惹來包庇之譏,如果特朗普進一步跟王儲熱情交流,姑息養奸之罵名恐怕水洗難清。因此,特朗普與各國領袖一樣對沙地王儲避之則吉,亦是正常化之一端。

老布殊入土為安之後,特朗普的收斂狂態是否可以維持,繼續比較正常,拭目以待。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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