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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9日

孔永樂

香港為何缺人才

最近,瑞士洛桑管理學院公布《2018年世界人才報告》,今年香港排名急速下跌6位至第18名,新加坡則是亞洲第一。即使沒有細閱指標的準則,市民亦能觀察到香港社會有一個現象︰商界和學界都難以聘請或留住個別優秀人才,政界則一直欠缺合適香港政治生態的團隊。

未見後浪推前浪

若然香港只是個別行業出現人才短缺,政府和有識之士或能提升個別專業認證和考試準則,從而對症下藥提升整個行業的水平。不過,現時香港卻出現一個普遍的問題,差不多每個行業都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

從另一角度看,近20年來香港經濟欠缺迅速增長,取得如二十世紀的驕人成就,理由不在於回歸後欠缺普選制度、抑或爭論資本主義或自由人權等問題,主要原因只是欠缺人才推動社會和經濟發展。

教育的質素與培育本地人才有密切關係,人才和巨星的崛起,也與整個社會生態有關。進一步看,教育程度高低,不一定反映人才質素,當中還取決於個人的工作態度、紀律、語言能力、溝通能力,以及是否願意學習新事物新技能,把握時代機遇。

過去20年來,香港社會尤其在中學和高等教育均高度政治化,校園充斥口號式的政治標語,開學和嚴肅的畢業典禮,已慣常出現有組織的集體政治行動。誠然,即使在英國劍橋大學或牛津大學,大學生亦會出現各種惡作劇或政治抗議示威,但此類活動多數只會成為教師和同學茶餘飯後的話題,不會影響整體的學習氣氛,亦不會經常在主流媒體甚至地區報紙報道。

不過,現時的香港卻是另一回事,這不單影響青年專心學習,還影響香港國際聲譽。一所學校的是否紀律嚴明,還是濫發畢業證書,都會影響外間對其培育尖子的觀感。在香港現時的獨特環境下,各大學或可按程序更新典禮儀式守則,例如學生在典禮上沒有遵守學校規則,干擾主禮嘉賓甚至影響學校聲譽,該學生或要接受紀律委員會聆訊,從而決定會否影響學生的畢業資格。

為保持公正和師生言論自由的權利,該紀律委員會可以由資深外國教授與本地教授共同組成。更重要的是,此舉是要讓世界人士都知道香港的大學生入讀和畢業時,都要重視紀律和基本禮儀,在莊嚴的典禮上尊重不同的政治意識、宗教和種族。

誠然,政治化已令不少校長和老師疲於奔命,經常要在內部會議或傳媒討論學校是否容許懸掛港獨海報,以及邀請具爭議人士來校主持典禮等。結果,有才華的青年沒有受到重視,真正與教育有關的重要問題亦沒有探討和改善,香港的教學質素和學生水平持續下降,是必然的道理。

有見及此,條件較佳的家庭可能已經送子女到外國留學;即使要負擔更高學費,離鄉別井,家長也希望子女能夠離開香港這個政治鬥爭的漩渦,在外地學習和生活。近年曾有本地調查指出,54%家長考慮送子女出國留學,數字遠高於全球平均值。這結果並不令人驚訝。長此下去,一流人才都離開香港,可見香港教育政治化的問題必須根治。

事實上,社會政治化也影響香港的語言教育。1997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花了一年時間,走訪超過幾百家香港企業進行調查,探討香港政府應該如何採取積極政策,推動香港高科技的發展。當時,研究團隊已了解到一個重要問題︰香港畢業生的英文水平持續下降,中文程度同樣不濟。

學校語言問題是個複雜和敏感的議題。由於香港的學校高度政治化,校內管理層盡量避開普通話、英文或廣東話教學的爭論,最終令香港語言教育政策相對空白。語言能力下降,除了影響新一代在國際和內地精英之間的競爭力,還窒礙學習一種新文化。

早於1997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研究團隊也建議香港各大學須設立新的研究機構,專門研究中國內地科學、技術和市場的轉變,並多與內地研究人員互相交流;政府和企業可共同分擔短期或長期研究員的兩地住宿費用。

商界可發揮貢獻

經過20年發展,現時內地的科研不比香港遜色,高等教育一直加強國際化元素,例如籌辦中的深圳技術大學,正是與德國應用技術大學合作,建立新的教育培育方式。社會科技發展需要政策、大學與企業互相配合,香港在通訊流通、國際化市場有獨特優勢,如聰慧的香港學生了解內地科技發展,間接也學到德國、美國等最新技術。東風西風各有所長,頂尖的人才在不同領域都懂得融會貫通,互相交流才能取長補短,成為專家名師。

香港在吸引外地人才時,須多下工夫。更重要的是,香港要懂得留住人才。高樓價、生活成本高,已令不少人卻步,但香港的商界可以發揮不少貢獻。例如,2016年香港政府曾建議增設修讀學士學位課程的獎學金,鼓勵更多「一帶一路」沿線地區的傑出學生來港。

當時,資助金額和方式(修讀4年制課程)受到爭議。現時,香港的大學提供不少一年制碩士課程,企業可提供獎學金予優秀外地人才,一年後如他們適合香港環境,更可留在香港為企業工作,開拓「一帶一路」或傳統歐美日市場;地產發展商更可考慮提供小量優質單位免費供外國一流人才居住。

從市場的角度看,若然香港人有幸與Tom Hanks或耶魯大學教授成為鄰居,這也令屋苑增值。現時有內地城市專門向博士人才送樓送獎金,香港將難以競爭。

人才如流水般轉動,香港人創意無限,地理環境和國際市場佔優,若然再不把握僅有的優勢,未來發展必定困難重重!

孔永樂  城市智庫成員、「就是敢言」計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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