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2日
美國社交媒體Facebook創辦人兼行政總裁朱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就用戶資料外洩風波一連兩天出席國會聽證會,首輪於周二(美國時間)接受參議院司法及商務兩大委員會合共四十四名議員輪流質詢。聽證會雖長達五小時,惟令人意外的並非朱克伯格神態自若對答如流,而是為數不少的議員對社交媒體運作模式嚴重缺乏認知。
不難想像,朱克伯格為應付這場Facebook創立以來最大的危機,西裝筆挺親臨國會山莊之前,準備工夫早已做足,模擬演練的問題要多尖銳有多尖銳。萬料不到,真槍上陣完全是另一回事,在全球萬眾矚目下「露底」的竟是從發問到追問處處顯得不着邊際的資深政客。與其說四十多名參議員輪流「質詢」這位三十出頭的科技富豪,不如說他逐一「教育」議員們社交媒體到底是怎樣運作的。如此輕鬆過關,朱克伯格固然喜出望外,從Facebook股價周二漲近半成,錄得兩年來最大單日升幅可見,華爾街也給了「小朱」很多個Like。
資深政客大都年事已高,對科技議題掌握不足無可厚非,但以此輩之老練,該不至於連最起碼的「功課」也沒做好。從這點出發,美國民意代表的表現着實令人啼笑皆非,當中參議員哈奇(Orrin Hatch)竟有此一問:「Facebook的服務不收費,怎樣經營下去?」
不知朱克伯格真的大感錯愕,抑或裝作對這個近乎無知的提問一時無法反應過來,想了片刻才這樣作答:「參議員,我們是有廣告的。」輪流發問的代議士多達四十四位,每人只有五分鐘可用,部分議員縱使在保障用戶私隱等關鍵議題上搔着了癢處,礙於時間所限,朱克伯格答得含糊,提問者亦惟有點到即止。
同樣是國會聽證,二○一○年六月英國石油(BP)時任行政總裁海沃德(Tony Hayward)就美國墨西哥灣漏油事件面對嚴苛質詢,才稱得上不折不扣的噩夢;短短一個月後,海沃德便為這場環境浩劫引咎辭職。
朱克伯格於本港時間周三晚上出席由眾議院能源及商務委員會召開的聽證會,今輪眾議員的提問能否觸及核心,令「小朱」一嘗中箭之痛,地球村都在觀望。惟單以參議院質詢場面所見,朱克伯格跟海沃德八年前的際遇天差地遠,清楚反映出政客對「舊經濟」(石油)領域引發的重大危機(生態災難)掌握透徹,每一條問題皆對準要害而發,令被召作證的行業決策者避無可避。
聽證會主角一旦換上「新經濟」代表人物,部分以年齡計當得上朱克伯格祖父的元老級政客頓然貽笑大方,惟更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法律背景深厚的參議員如肯尼迪(John N. Kennedy),着眼使用條款雖問對了方向,可是多走一步便原形畢露,讓人清楚看到他對社交媒體一知半解,出盡全力亦不外如是。參議院近半成員對科技的理解如此不濟,試問美國以至全球用戶怎能寄望此輩針對科網巨頭的種種缺失,透過立法途徑對相關企業作出有效監管?
然而,若以為朱克伯格完成兩輪國會聽證後可脫身,一切又原地踏步,整宗洩密醜聞變為茶杯裏的風波,我們認為是錯誤的。英國數據公司「劍橋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不當挪用八千七百萬Facebook用戶個人資料舉世震驚,朱克伯格得世代/科技鴻溝之助,在政客面前並未受到刁難,不等於世人對他公開作過的承諾聽過便算。今後Facebook在防止第三方濫用賬戶個人資料、外國勢力干預美國選舉等問題上若不認真跟進並作出改善,朱克伯格此刻看似一臉凝重的道歉,隨時反過來成為這家社交媒體一哥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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