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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9日

社評 社評

時機特殊重拾舊歡 中朝友誼互相利用

由於神秘的綠色列車駛進了北京中央火車站,加上嚴密保安營造出來的緊張氣氛,引起了舉世關注,紛紛猜測是不是北韓領袖金正恩秘密訪華?謎團終於透過新華社解開,坐在列車之上的貴賓果真是第一次外訪的金正恩,他攜同夫人李雪主拜會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伉儷,訪華日期是本月二十五至二十八日,擁有先進設備、防彈功能甚至隱藏槍炮的「移動城堡」現已駛回平壤,完成了一趟石破天驚的友誼之旅。

根據新華社報道,應邀訪華的金正恩表示:「我首次出訪就來到中國,表達了我繼承朝中友好傳統、珍視朝中友誼的心意。」此外,他又回應了牽涉東北亞安危的核問題:「當前朝鮮半島形勢開始向好發展。我們主動採取了措施緩和緊張局勢,提出了和平對話建議。按照金日成主席和金正日總書記的遺訓,致力於實現半島無核化,是我們始終不變的立場。我們決心將北南關係轉變為和解合作的關係,舉行北南首腦會晤,願意同美方對話,舉行朝美首腦會晤。」

身為東道主的習近平則說,這次金正恩訪華「時機特殊」、「意義重大」,體現了北韓方面對中朝兩黨兩國關係的「高度重視」,對此「高度評價」,兩國關係「不應也不會因一時一事而變化」。

時機特殊的講法實在可圈可點。環顧當前的時機,主要關乎三件事,其一是金正恩將於四月與南韓總統文在寅會晤,其二是金正恩更上一層樓,將於五月與美國總統特朗普見面,其三是美國正在叫陣,醞釀與中國打一場貿易戰。三件事環環相扣,吉凶禍福視乎各國元首如何互動。在這樣波譎雲詭的時機之下,金正恩訪華既符合平壤利益,亦是北京樂見的舉動,彼此正好發揮一下傳統友誼的力量。

中國本來是北韓密不可分的唯一盟友,不過由於金正恩上台六年以來無視北京勸阻而執意發展核武,兩國關係濃情轉淡,中國甚至同意美國實施制裁措施,朝鮮半島在「火箭人」和「瘋老頭」謾罵不休的情況下變得戰雲密布。令人始料不及的是,金正恩的外交手腕予人耳目一新之感,藉着二月南韓舉辦平昌冬季奧運會釋出善意,隨後促成四月和五月的兩場歷史性談判;問題卻是,北韓領袖單刀赴會,如果缺乏北京作為後盾的話,能夠跟南韓和美國談出什麼?

金正恩要是信守承諾實現半島無核化,無異於自廢武功,屆時在美韓聯手之下更加顯得弱勢;假如他像亡父金正日那樣出爾反爾,完全無意放棄核武,那麼勢必招致美國進一步制裁,最壞情況是兵戎相見,孤立無援的平壤恐怕難以招架。經過如此計算,金正恩最明智的應對之道就是回到「繼承朝中友好傳統」的舊路,不管半島無核化是不是真的,也不管跟南韓和美國的談判是成是敗,總之有北京「老大哥」作為靠山,最低限度不怕彈盡援絕。

站在北京的角度而言,跟北韓「重拾舊歡」符合戰略布局需要,一來可以繼續穩握朝鮮半島的主導權,讓「中國邊緣化」的猜測不攻自破,二來亦可利用平壤作為籌碼,跟美國就着關稅問題「奉陪到底」。特朗普一方面要求北京好好管控北韓,另一方面又不惜發動貿易戰來減少貿易逆差,於是肯動身來訪示好的金正恩不失為一着妙棋。若說習近平是金正恩的後盾,那麼金正恩就是習近平的前矛,用來刺向特朗普的要害。

毫無疑問,金正恩的外交手腕令人耳目一新,但說到底不外乎合縱連橫之道,嘗試遊走於大國博弈之間尋求利益。習近平不可能不明白金正恩長途跋涉送秋波的盤算,然而不打緊,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只要後院不失火萬事好商量。

總而言之,無核化談判不管是否破局,既然北京仍公開撐腰,金正恩政權少了一層在美國炮火之下覆滅的憂慮。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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