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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1日

李道

浸大學生佔領語文中心的三層矛盾

浸大事件吵得沸沸揚揚,背後一大主因,乃學生們不單衝擊了語文中心,也衝擊了不少港人的價值觀。本文試從三個方面,去探討事件折射出的矛盾所在。

感性出發去中國化

第一,浸大學生會佔領初衷,乃要求校方解釋普通話豁免試的評分標準,有多達七成學生不合格是否太過嚴苛;然而,隨着討論深化,學生訴求其實更進一步,打從心底根本想廢除普通話畢業準則。

事實上,本港近年刮起一股風潮,凡事既高舉「本土化」,而同一時間也潛藏「去中國化」操作。學生以書面語夾雜港式口語的寫法發表聲明,固然是個「本土化」的象徵。

不過,由「反國教」到「普教中」爭議,以至今日浸大的普通話豁免試及畢業要求,可見「本土化」後面還有「去中國化」包抄,後者甚至比前者更加重要,針對對象亦非單單劍指中國共產黨。

畢竟,港大民調最新資料顯示,青年認同「中國人」身份的程度只有5分,遠低於回歸早年的7分左右,也遠低於港人整體的6.9分;饒是如此,官方卻一而再地強迫他們,規定必須學習普通話及國情之類,學生難免產生抗拒之感。

即使理性及功利主義支持學生融入內地,惟他們仍主要以感性出發對此不情不願。是故,冀以理性理據說服他們學習普通話,注定是徒勞無功的,未能夠對症下藥。

第二,在抗爭手法方面,昔日的「和理非非」也不再順耳,尤其自「佔中」之後,學生明顯反過來傾向「非和平、非理性、暴力、粗口」模式,認為「公民抗命」及「佔領」才是箇中出路。

和理非非不再順耳

當然,學生在佔領語文中心之前,確曾發出公開信要求校方交代,後來才訴諸佔領手段抗爭。然而,在書面表態和佔領行動之間,難道就沒其他選項了嗎?難道已用盡了其他適切辦法?由再發書信跟進要求校方盡快回覆,以至在校園廣場內舉行集會活動等,都是一步一步地加強施壓的「升級」途徑,為何學生會卻不惜一下子「跳級」至佔領?

始終,普通話應否作為畢業準則,多少份屬存在討論空間的「好壞」之爭;不過,談到以非和平、非理性、且聽到相當粗言穢語、還涉及一定暴力的佔領,學生會的手法無疑非常蝕章,也是全城熱議為人詬病的關鍵所在。

前年香港大學學生衝擊校委會會議,法庭已判學生罪名成立;現在浸大學生重蹈覆轍,豈不是十分不智?

的確,以法治(law)入手來糾正價值(norm),乃建立社會秩序的最佳工具。一如「旺角暴動」後多人被捕及被判入獄,就基本令暴動操作失卻市場。

為了防範類似佔領事件再次發生,即使校方的停學處罰備受質疑,惟無論如何,學生總須被懲治方成,惟有如此才可以儆效尤。

可惜,於今高度政治化的環境裏,要透過法治糾正價值並不簡單;更弔詭是,浸大學生會的做法且獲其他大學的學生力撐……顯然地,要使青年重返「和理非非」的抗爭模式,未來依然任重道遠。

損人利己不符道德

第三,「和理非非」值得支持,因為這是符合道德標準;歸根究柢,恰似法庭所言,不管抗爭者的背後理念多麼崇高,由語言暴力到肢體暴力等,都肯定牽涉損人以至違法的副作用。青年過分自我中心,僅以自己立場出發,而沒考慮過程中原來損人,尤其無端綁架不干事的無辜者,正是時人道德滑落的一個癥狀。

何謂道德?這固然是個複雜議題;但毫無疑問,利他行為是合道德的,損人行為則是不道德的。學生會為學生謀求福祉,包括為七成普通話豁免試不合格者發聲,以至爭取落實九成學生公投支持取消普遍話考核之畢業要求(投票率為12%),凡此種種,均能見到學生會的利他一面。

可是,佔領語文中心的做法,則沒將心比己站到受累教職員立場思考,包括無視其感到受威脅、無法正常工作等不安,相關行為固然嚴重違反了利他原則,甚至是以損人利己態度來實現自身目標。這已非老土地談「尊師重道」了,而是回歸到最基本的人與人之間的相處。

再者,校方要求學生普通話達到一定程度,退一萬步說這縱或沒理會到學生觀感,惟卻肯定不能說是損人行為,至少難說是「靠害」學生吧,而更多乃為更好裝備學生。以此道德判斷,學生與學校何者理虧、何者合理,實在是昭然若揭。

說到底,只要大家平心靜氣地反思今次事件,包括減少情緒化的意氣之爭、回歸「和理非非」、以至重返道德規範等等,就不難從上述矛盾中得出終極答案與定調來。

浸大學生會親身到語文中心向教職員道歉,誠乃總結及善後事件的一大契機;還望各方透過正確的手法和態度來處理爭議,向世人重新展現高質大學的應有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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