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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15日

鍾聞 河水集

孫立平的根本叩問

北京市委書記蔡奇在十九大以「雙非」(非中央委員或中央候補委員)身份躋身政治局委員,新官上任,他隨即放了三把火——清理外來低端人口、拆除沿街違建和廣告牌、禁止燒煤取暖防止霧霾。每一把火都引來海外的批評與反彈,甚至開始燒及自身。

蔡書記放的三把火

對於海外人士來說,這些動輒影響數十萬人生計的重大政策,竟然沒有經過任何諮詢、調研及安排善後,就在蔡書記一聲令下便風風火火地進行,這是很匪夷所思的。不過,只要曾在內地生活,就知道「拍拍腦袋決策,拍拍胸膛保證,拍拍屁股走人」是常態,尤其是在邊遠之地。

翻開蔡奇的從官履歷,2014年調到中央任新成立的國安委辦公室專職副主任前,曾長期在福建省、浙江省政府及地方政府當官。中國的地方領導總以父母官自居,決策都是一把手說了算,往往出現權力的傲慢。

「一言堂」的好處是效率高,缺點是決策倉卒,缺乏問責。在任時「大幹快上」,升遷後拍拍屁股走人,老百姓往往有冤無處訴。

如果以蔡書記的為官經驗,在北京放的三把火十分政治正確,辦不成只是下屬執行不力、海內外輿論造謠生事。正如蔡奇所說「首都無小事」,在首都發生的事,媒體、輿論都會格外關注,如果在一些山高皇帝遠的地區,老百姓不敢吭聲,媒體不會發聲。

蔡書記不會覺得自己決策錯誤,或是操之過急,只會埋怨在首都辦事太難,官員的正當權力受到太多掣肘。他應該不甘心,放諸全國各地都皆準的方法,到了首都卻突然失靈。

清華大學社會學教授、著名學者孫立平提出一個根本性的叩問,質疑政府的「權力來源」。他在微信公眾號上發表文章(已被刪除),表示「這樣事關重大國計民生的問題,決策的主體是誰?決策的程序是什麼樣的?出了問題,責任誰來負?」

權力來自最高領導人

他舉例說:「比如煤改氣,一個家庭主婦都會想到的事情,總不會沒有想到吧?氣源有多少,夠不夠用,夠多少家庭用,如果不夠用怎麼辦?居民,尤其是收入較低的農民,不能承擔怎麼辦?出現大面積取暖問題怎麼辦,尤其是把人凍壞了怎麼辦?這些問題,都沒有研究過嗎?沒討論過嗎?」

他又表示,如「摘掉那些原來經有關部門批准的牌匾,法律依據是什麼?」

在遭遇強烈反彈後,現在煤改氣項目已暫停,拆除違規廣告牌匾也告一段落。對於這種朝令夕改的手法,孫立平批評:「原來是不違規的也要拆除,現在是違規的也不拆除了?」

孫教授對政府官員權力來源及決策程序的連串叩問,相信連蔡書記也沒法回答,或者只能委婉地說,他的權力來源自最高領導人的指示。

即使退一萬步,中共強調不走西方那一套三權分立的「歪路」,官員毋須向選民交代,但近年也不斷強調要依法治國(修改法例要經過人大)、遵守國法黨紀(遵守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上述三項措施有經過黨內、政府討論嗎?

只要一日回答不了孫教授權力來源的問題,中國各地還有千千萬萬個蔡奇。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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