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2日

即使啟齒

哪一個英文名詞有最多同義詞？英文「洗手間」的不同叫法之多，應是數一數二。

正常人每天都要「去洗手間」多次，去做的事當然不會只是洗手。不過，人們似乎都認為，去洗手間的真正目的是不宜宣之於口的。連「上廁所」這般文雅的說法，因為太直接、太明白了，出口也嫌尷尬，惟有說「去洗手間」。

英國人（至少是有教養的英國人）特別講究語言藝術，對不能直呼其名的解決生理需要的場所，自有多種優雅含蓄的叫法。最常用的名稱大概是toilet。這個字本來也是個委婉詞：它的原義是鋪在梳妝桌上面的一塊布，用來墊着放在桌面的化妝品，於是引申為解作梳洗化妝。這個解法現在仍然有用：She is busy at her toilet，不是說她在廁所裏忙些什麼，而是指她在化妝。後來，toilet被用來指有馬桶的化妝間，再用來指馬桶、廁所。

字面含義只是供人休息和洗滌的restroom、bathroom和washroom，現在都是廁所的常用名稱了。

另一常用叫法WC，是water closet的簡稱，字面的意思也只是有水的小房間。同樣，來自拉丁文lavatorium的常用詞lavatory，原本是指洗滌的場所。

女洗手間又可以叫做powder room，美其名謂供女士抹粉補妝的房間。當一位女士說：I'm going to powder my nose，請不要誤會她只是想補補妝。再含蓄一點的說法，有ladies' room或women's room；gentlemen's room或men's room。

美國人又喜歡把廁所親切地叫做the loo、the can、the john。他們又給公廁一個很斯文的名稱，叫comfort station。

古時，在未有抽水馬桶之前，人們常把廁間建在屋外，叫做outhouse。又叫做privy或latrine；前者表示私隱，後者可能跟lavatory來源相同。半夜要如廁，不想老遠跑到屋外的outhouse，便要靠夜壺chamber pot解決問題。

中世紀的堡壘裏面的廁所，通常是在一個小房間裏挖個洞，穢物給引到護城河裏。這種廁所叫做gardero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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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 曾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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