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1日
金融科技高速發展,催生名目不同的虛擬貨幣,加上部分主要央行為刺激經濟引入負利率政策,損害民眾對法定貨幣的信心,金錢(money)從概念到支付模式,都在經歷着各種各樣的顛覆性改變。
今時今日身在內地,若沒有支付寶或微信賬戶,即使隨身攜帶大量人民幣現鈔,也可能面對「有錢無法用」的窘境,瑞信董事總經理陶冬的經歷,在網上便引起了熱議。身兼瑞信亞洲區首席經濟分析師的陶冬,近日接受台灣東森電視台訪問時自言,因為未開通支付寶戶口,不久前在內地兩度遇上商戶「拒收現鈔」,令他驚嘆「無現金社會」(cashless society)已在內地迅速萌芽。
陶冬的遭遇並非個別事件,許多基於公務必須與內地保持聯繫的人,若不是長駐當地,都或會像陶冬一樣驚覺自己被手機支付等新的交易模式拋在後頭,因追不上發展而茫然失措。與他「同病相憐」的,就有《紐約時報》記者莫爾(Paul Mozur)。
過去三年,莫爾一直以香港為基地採訪亞洲區科技新聞,對手機支付在內地的發展趨勢十分了解。可是,習慣了「香港模式」的他,最近被調派到上海工作,由於初到貴境未即時接通銀行與微信戶口,結果從召車、外出用膳到打賞街頭樂師,每做一件事皆發現困難重重,不是服務供應商「拒收」現金,便是掏錢、找續費時失事,對其他輪候者構成滋擾。相關經驗令莫爾恍然大悟,今天在內地生活,「荷包腫脹」害多於利,非但為自己帶來諸般不便,在別人眼中甚至會「阻住個地球轉」。
陶冬和莫爾都是專業人士,後者日夜採訪的更是科技新聞,二人的遭遇也許涉及某些個人或環境因素,惟內地邁向「無現金社會」速度之快,在這兩個例子中表露無遺。
支付寶及微信所以能在內地極速普及,原因離不開高效與便利,對用家和商戶皆帶來許多好處。微信及支付寶採用的「QR碼」(Quick Response Code),是二維碼技術的一種,被視為成本低且能培養出用戶習慣的電子支付方式。QR碼實為日本公司Denso Wave於一九九四年開發,由於中國當時沒有自主知識產權的二維碼技術,QR碼在二○○○年成為國家標準,廣泛應用於政務系統、金融支付以至電子商貿等領域。在支付層面,隨着智能手機大行其道,QR碼於內地火速普及,反而在「發源地」日本並不怎麼流行。
然而,便利歸便利,QR碼在安全保障上是否存在漏洞,似乎並未受到足夠關注;正因手機支付與內地民眾生活密不可分,安全問題更加值得重視。位於深圳東部的龍崗區,警方於今年四月破獲首宗通過修改二維碼暱稱手法進行微信賬戶轉移的騙案。疑犯在超市多次作案,上得山多終遇虎,某次重施故伎時被店主察覺報警,未及逃脫已遭民警抓獲。
中國信息消費聯盟理事長項立剛在回應QR碼的安全隱患時,一方面指二維碼已是一種成熟技術,沒必要再投入資源大力發展,意味QR碼在可見將來仍會主導內地電子支付市場;另一方面承認二維碼在誕生初期便存在缺陷,例如編碼及加密不足、容易被更換等。項立剛強調相關漏洞跟在哪個國家出現沒有關係,言下之意即並非中國獨有,但以手機支付在內地的受歡迎程度,這個回應恐怕難以令人釋懷。
拜八達通所賜,香港在電子支付領域曾經走在時代尖端,這些年雖被內地以至其他對手趕過,惟港人對無現金社會是怎麼回事,嚴格來說不乏「第一身經驗」。在安全性不受威脅下,電子交易的種種好處,人人都能感受得到,但掌握先進電子支付技術的日本,至今仍是一個以現金為主、信用卡為輔的「現金社會」(cash-based society),當非食古不化、民族性等理由可以解釋過去。科技發展無疑是大勢所趨,至於全面取代現金是否有利無害,值得主催者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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