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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12日

社評 社評

安倍拚經濟謀修憲 直升機灑錢正逢時

日本國會參議院選舉結果塵埃落定,首相安倍晉三領導的執政聯盟大勝,成功控制三分之二議席,足夠跨越修改憲法所需的門檻,相信啟動廢除「和平憲法」只是時間問題。眾所周知,安倍繼強行通過新安保法,為解禁集體自衞權奠下基礎之後,必將進一步謀求修改憲法第九條,讓日本重新成為「正常」國家——可以發動戰爭的軍事強國,以遂其夢寐以求的心願;但他在今次競選拉票時,卻較少鼓吹這個在日本仍極具爭議性的議題,反而大打民生經濟牌,深知必須把經濟搞活贏取民心,才能避免修憲大計於日後全民公投時功虧一簣。問題是還有什麼救市招數可用?

這時候,曾提倡從「直升機灑錢」的美國聯儲局前主席貝南奇剛好身在日本,並拜會了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即時惹來無限憧憬。據悉,安倍晉三也會與貝南奇見面,難道刺激經濟的錦囊真的此中尋!

安倍在二〇一二年底再次登上首相大位,推動修憲的意圖已很明確,所以他提出振興經濟的所謂「安倍經濟學」,經常被指為志在替修憲暗渡陳倉,吸引選民投票支持,藉此取得國會的絕對控制權。不過,即使國會順利通過修憲,最後仍要交由全民公決;要民眾投票贊成,便得拿出經濟實惠保住支持度。可是安倍經濟學從出台至今,流於虎頭蛇尾,現在必須亮出新板斧才能延續下去。黑田東彥是安倍經濟學的大旗手,昨天與貝南奇共進午餐,趁機向這位成功救活美國經濟的前央行行長討教,實屬順理成章。

世事發展往往很諷刺,黑田東彥在二〇一三年初接掌央行時,矢言不惜一切代價擺脫通縮,其後開展日本史無前例的大規模買債行動,向市場放水,誓要在兩年內把通脹推上百分之二目標。這些招數明顯是模仿當年聯儲局主席貝南奇的量化寬鬆措施,而貝南奇敢於在金融海嘯時期開動印鈔機推出多輪QE,正是汲取了日本經濟長年低迷的教訓,揚言不會讓美國重蹈日本通縮的覆轍。若安倍政府真的找貝老出謀獻策,反映日本的經濟處境相當不濟。

那麼日本央行還有什麼板斧呢?對照貝南奇十多年前發表批評日本經濟策略的論文,黑田東彥其實只學了當中一部分招式,包括設定通脹硬目標,向市場展現扭轉通縮的決心,並且不斷擴大購買債券等資產規模,順勢推低日圓滙價。這幾招初時確實有些作用,通脹顯著回升,日圓大幅貶值,可惜效力並不持久,其後更因為安倍政府急於提高消費稅,有違寧寬勿緊的規條,結果弄巧成拙。如果現在要問道於貝南奇,看來只剩下這些年來一直未有用上的「直升機灑錢」一招,即由央行印銀紙直接購買政府發行的國債,把財政赤字貨幣化,讓政府有條件大幅減稅,直接塞錢入國民口袋,藉此刺激消費需求,製造通脹預期。

安倍經濟學標榜的「三支箭」,第一箭是擴大財政開支,大搞基建投資,造出不知多少大白象工程,已證明白忙一場。第二箭是寛鬆貨幣政策,從現有措施來看,已難再激起民眾的通脹預期,予人無以為繼之感。第三箭是經濟結構性改革,至今做得最少,亦非安倍心中那杯茶,無可寄望。數來數去,終極發揮空間是央行加碼印銀紙,安倍晉三昨天提出將會加大財政刺激措施時,透露正研究四年來首次發債,讓人即時聯想到為「直升機灑錢」造勢,難怪日圓應聲下挫,日股則大幅上揚。

掌管央行的黑田東彥,以其幾十年的「官僚」歷練,向來自視為精英中的精英,當深明安倍欲藉經濟成績達致修憲一竟全功的用心,把心一橫,在負利率環境下,再用「直升機灑錢」把通脹逼出來,也絕非不可能。可是,這世紀絕招就連貝南奇也未有真正用過,一旦在日本這全球第三大經濟體演練,後果實在難料。在眾多已推行量化寬鬆的經濟體之中,只有美國成功令經濟復甦,但亦步履蹣跚。日本經濟結構相對封閉,自我調節的彈性較低,在西方理論上可行的,移植過來是否行得通,並無把握;而且當前日圓好倉擁擠不堪,貨幣貶值又被視為以鄰為壑的損人利己行為,日本央行的每一步,尤其是「直升機灑錢」,單是構想也必會令市場震盪,真正成效更未許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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