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9日
美國獨立日假期剛過,該國就陷入種族仇恨的腥風血雨中。先有兩名黑人在沒有反抗跡象下被白人警察近距離射殺,引發全國各地大規模示威。就在抗議警員涉濫殺黑人的呼聲響徹雲霄之際,得克薩斯州達拉斯市發生幾十年未見的狙擊殺警案。多名槍手趁警員執勤維持遊行秩序時,有組織及蓄意地從高處射擊執法者,造成警員五死七傷。警方透露,有槍手表示今次伏擊行動是要殺白人及警察,為兩名遇害黑人報仇。這一連串槍擊事件,勢將進一步加劇黑人與白人之間的矛盾,並可能引發互相報復的「暴力螺旋」(spiral of violence),導致更多暴力及槍擊流血慘案。
種族矛盾及衝突在美國絕不新鮮。二百四十年前美國立國,開國元勳包括傑弗遜(Thomas Jefferson) 等人,因為未能就黑奴問題達成共識,只好在憲法條文中含糊其詞,種下爭鬥以至分裂的種子。到十九世紀中,對立白熱化,並在林肯總統推動解放黑奴時演化為全面決裂及南北內戰,四年間兩軍共有七十萬人陣亡,比美軍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的殉難人數更多。
可縱使在血流成河及通過憲法修正案第十三條讓有色人種跟白人得享同等法律權利後,黑人及有色人種受歧視的情況依然相當嚴重,不少南部州份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仍嚴格執行種族分離措施,黑人不能跟白人同車、同校。到二○○八年,美國終於選出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但奧巴馬上任並沒有令黑人的處境有明顯改善,白人與有色人種特別是黑人的緊張關係未見紓緩,以至連已貴為白宮主人的他,也禁不住抱怨「改變來得太慢」(change have been too slow)。
不過,種族矛盾深重只是接連發生嚴重暴力或槍擊案的重要原因之一,美國政壇近期颳起的挑動分化、煽動憤恨風潮,也是禍端肇始,當中又以共和黨準候選人特朗普的影響最為惡劣。自從參選以來,特朗普主打的就是「種族牌」、「分化牌」,把當前美國面對的種種內部問題,包括就業艱難、收入停滯、治安惡化等等,都一股腦兒歸咎於少數族裔及新移民身上,認為這些人令美國變臉變色,故必須對他們迎頭痛擊。此所以特朗普建議興建千里圍牆分隔美國與墨西哥邊境,提倡在全國搜捕非法移民及難民,又侮辱少數族裔法官……。他顯然旨在透過把社會矛盾轉化為種族矛盾,以爭取對現狀不滿的民眾、特別是白人選民的支持,並且憑此成功擊敗其他共和黨參選人。
特朗普大打「種族牌」、「分化牌」,雖讓他在初選得利,但也打破了美國幾十年來避免挑動種族矛盾的政治禁忌,令選戰宣傳及媒體充斥着膚色歧視、種族仇恨的語言與內容,不住刺激民眾的神經,加劇彼此不信任,並可能引發個別人士採取過激行動。試想當主要政黨總統候選人也不斷在鼓吹少數族裔是「敵人」,是必須解決的問題時,不同族群的關係怎不變得緊張,衝突一觸即發?
更令人擔心的是,這股先分你我再講是非、先分族群再辨對錯的政治歪風,已非美國獨有,而是像傳染病般在全球不同角落包括老牌民主國家中蔓延。英國六月下旬舉行的脫歐公投,爭取脫歐的一方就大打「種族牌」、「移民牌」,有人還搬出疑似納粹黨宣傳品的海報,以顯示外來移民及少數族裔令英國苦不堪言。而在公投脫歐後,多個英國城鎮都出現針對東歐移民如「滾回波蘭」的標語。其他歐洲國家如匈牙利、波蘭,亦有政界要人利用「族群仇恨牌」,以鼓動國民支持限制移民流入。即使在香港,過去一年多,同樣有政治人物、團體藉渲染族群矛盾來撈取政治本錢,令香港社會陷入前所未見的撕裂,並加劇內地與香港的矛盾。
目下全世界不論貧國富國,皆不乏傾向於透過操弄族群憤恨、製造恐懼以爭逐政治利益,連根基深厚的民主體制對這股極端思潮也沒有免疫力;要是情況進一步惡化,它對全球政治秩序及社會穩定的威脅絕對不能低估,殺傷力隨時比恐怖襲擊有過之而無不及,公眾應對此知所警惕,予以抵制,以防禍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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