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1日
泛民主派各政團就銅鑼灣書店事件於上周六(18日)發起遊行,聲援書店店長林榮基;無獨有偶,歌手何韻詩給化妝品牌Lancôme取消合辦音樂會後(有說該品牌基於中共網媒評論的原因而取消與何韻詩的合作),在上周日(6月19日)同樣時間、同樣地點免費演唱,算是一場稍為另類的集會。
雖然前者的源起為「禁書」,屬於政治事件,後者則屬娛樂、演藝味道較重,但無可否認,兩者皆有一條明顯的主軸貫穿其中:一種來自北京、整個中國自上而下的高壓政策的反彈;這也是北京長久以來一味只用政治和經濟兩種硬實力(hard power)來處理香港事務的必然結果。
先說政治方面的硬實力,整個銅鑼灣書店事件便是很好的例子。雖然事件現時已經成為「羅生門」(要採信哪一方說法,讀者可以自行判斷),但事態發展至今,確實處處反映出內地的「硬」。最為明顯的例子,便是當局指「鑑於林目前的情況,辦案部門將適時提請啟動與香港警方的相關工作機制」,當中明顯帶着要引渡林榮基、要香港「交人」的意味。
當然,內地一方絕對有權提出相關要求,這的確是「按法律辦事」。問題是,在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例如指說林榮基因販賣「禁書」而干犯「非法經營罪」,那麼什麼書籍屬「禁書」之列?此外,是什麼部門、根據哪一條法律來界定何謂「禁書」呢?)和後續發展(例如林榮基將要面對什麼法律責任等)上,當中的道理、理據均沒有完全弄清楚時,便訴諸一種「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上級對下級」的權威,便難免令人覺得當局姿態強硬,試圖「以力壓人」,而非「以理服人」。
同樣地,何韻詩音樂會的取消,也可作如是觀。如今中國大國崛起,所有生意人都想在這個市場上分一杯羹,即使是坐擁巨額資產的跨國企業也不例外(Lancôme便是一個好例子)。商人趨利避害,不欲在政治方面惹上什麼麻煩,故「聞弦歌而知雅意」,作出一些在客觀上偏向北京的宣示或決定,可以理解。中國方面,當然樂見這種情況出現,有時甚至會進一步有意無意地運用這種影響力。
在香港,相信大家的感受更深——差不多所有大商家均已給北京統戰,獲任命為全國或省市的人大、政協等;投桃報李之下,整體來說,商家的立場更為偏向北京。
顯而易見,這並非以說理方式來回應反對者,而是以龐大的經濟力量作出震懾,令其收口。面對這類商業決定,港人也知道自己無從置喙,畢竟,這就是商業現實、政治現實。不過,不少人的心裏就是覺得不服氣:「財雄勢大就可以了嗎?還講不講道理了?」
這些硬實力(政治上的壓制、經濟上的話語權等)的運用,背後如果沒有「軟」的一面作支撐——即一套講道理、以理服人的方法,那麼,大家只會是「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而且「壓迫愈大,反抗愈大」,再捲起衣袖跟你狠狠的鬥上一場:是次支持林榮基的遊行,以及何韻詩自行舉辦音樂會,都帶有這樣的意味。
長此下去,港中只會愈走愈遠,矛盾只會愈來愈大。講道理、給出一個稍為合理一點的說法,不只是一味說「我有權」、「我的級別比你高」,對北京來說,真的是那麼難嗎?
周日東_新力量網絡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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