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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7日

鄭赤琰

美國東海南海攪局弄巧反拙

中美一年一度在新加坡香格里拉的安全對話中,美國建議成立一個「有原則的安全網絡」(Principled Security Network)。把這個網絡組織冠以「有原則的」的同時,又說這個網絡沒有針對某個國家,可是通篇講稿卻又毫不含糊地說中國破壞地區穩定,挑是生非;還指中國快速填海造島是在孤立自己。這番話也就在告訴大家,在其倡組的安全網絡要合乎「原則」才能有資格加入。

美國比送嫁娘還急

在美國的盤算中,自2010年高調說要「再平衡」以抵制中國的「威脅」以來,以為只要肯介入東海或南海的島嶼主權糾紛,以自己所向無敵的海空勢力,日本及東盟國家肯定會倒履相迎,甘當美國的保護國,於是一路走來,也許是急於求成,無形中變成「送嫁娘比新娘還要急」,主客易位,軍事戰略過分,外交周旋欠奉。

具體例子有口說美國不介入中日釣魚島主權之爭,也說主權的問題美國沒有立場;可是話猶在耳,接着又說因為美日有安全聯防條約,釣魚島的安全,美國有條約責任要與日本共同維護這個島的主權,不讓它受到侵犯。

如果中國真的怕了美國干預,在釣魚島爭議退縮,美國的武力威懾便可得逞,日本舉國朝野也就會多謝美國。偏是事與願違,中國本來還有希望,可跟日本和平談判,經美國明擺着要用軍事來解決,想到毛澤東的遺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16字的口訣,人民解放軍早已銘記心中;又想到當年毛澤東建軍時,小米加步槍都可以打勝飛機大炮,中國軍隊在那麼困苦的年代都挨出頭來,想到這些敵人的核子武器也不過是「紙老虎」,於是也就打硬上,毫無懼色地在釣魚島上空宣布設下航空安全識別區,以示不惜與美日一戰。

這一下,美國當真是弄巧反拙,肯定的是,安倍政府即使有一戰的決心,但是日本的普羅大眾是否有決心再來打一場核子戰爭,無疑是安倍作戰必須面對的一個大挑戰。何況黨內與在野黨,以及有前首相等人紛紛出來向安倍施壓,還看準國人厭戰的心理,不怕遭罵為「賣國賊」,走去北京當中日的和平使者,搞到安倍眼光光看着同黨老前輩給自己剃眉毛。

安倍想到當真開戰時,美國遠在萬里外的太平洋彼岸,自有防範核子飛彈的方法;日本卻在中國旁邊,如何避過中國的飛彈,想到要自己當他人的炮灰,也真不是味道,於是就在美國準備「掏槍」的一刻,安倍反而不敢「掏心」,於是就在軍事高危聲中,安倍頻頻有了跟中國示和的外交動作,在國際會議上,刻意要與習近平「打照面」,最近還派外交部長到中國解凍。

由此可見,美國在釣魚島之爭,動輒「掏槍」的姿態,整個是「牛仔」的行動,倒把自己的夥伴嚇怕了,這便是弄巧反拙的例子。

在南海爭議,也出現同樣情況。美國的如意算盤是只要自己肯展示武力,無論是敵是友,怕的被嚇走,來求救的會求之不得,最好是不開一槍,便不勞而獲,一方面賣軍火賺大錢,同時又可免費獲得南海周邊的軍事基地,像越南的金蘭灣軍事基地,與菲律賓黃岩島鄰近的6個軍事基地,便準備好美軍來訪。

可是美國預想不到的是,中國並不如想像中因怕美國的強大軍備而退縮,反而是機對機、艦對艦,只要美國敢來,中國便敢奉陪,這種誓不低頭的對抗,搞到美國也拿不準,會不會當真要「擦槍走火」?會不會像海南島上空的中美飛機相撞,搞到小布殊要向江澤民道歉。要不說sorry的話,是不是要真的在南海跟中國一戰?奧巴馬即使想打,美國民眾是否有打的心理準備,如此突如其來的戰爭,一旦把美國摃上了,搞不好菲律賓跟不上,也沒能力去幫美國打。

菲新總統明剃美國眼眉

現在的菲律賓總統每6年便要重新選舉,最近大選阿基諾任滿下台,杜特爾特當選執政,他已揚言要跟中國談判解決南海主權之爭,還說除非美國有好辦法擺平爭議,否則他會自行與中國談判解決。這一來,菲律賓已明擺着不是一個「忠誠」的戰略夥伴。

事實上,菲律賓總統大選之所以讓杜特爾特當選,其中一個要因正是在他的政綱與政見背景,早已不認同阿基諾三世全情全程倒向美國而不惜陪同美軍跟中國一戰的外交路線。就在阿基諾三世執政的過去6年中,杜特爾特也在達沃市當上市長,兩人對華的政策南轅北轍,阿基諾三世捲入美國軍事對抗中國,杜氏則與中國南寧市結為姊妹市,該市與中國的貿易和投資也不斷增加。

由此可見,杜氏當選總統公開說要與中國和談以處理南海紛爭並非信口開河,而是敢對美國說不的表態。弄致卡特在香格里拉的對話中,頻頻說美菲有軍事條約,兩國關係不變云云。這種強調不變的口吻,正是預感到已在變卦中。杜氏敢對美國說不,也是美國出手太重,公開把菲律賓擺上對華軍事對峙的第一火線;正如日本人民那樣,菲律賓人民也不願給擺上核子戰爭的第一火線。選票之所以投予杜氏,正說明菲國人民不願陪美國打仗。

其次說到越南,在美國盤算中,如果能拉到越南當作戰略夥伴,以中越南沙群島的過節,美國的想像是只要美國肯出動軍事相助,越南是再願意不過,會投靠過來當美國的戰爭盟友。因此,美國自2010年在河內召開的東盟峰會以來,便想盡辦法拉攏越南,聯合軍事演習、聲援越南爭奪南沙群島、邀請越南總理訪問華盛頓,最近更由奧巴馬親自訪問越南,還當作是大禮向越南解除武器售越的禁令。

越方的第一反應是:沒有禁令,也非馬上要買。這種反應說明越南不會考慮的是:一旦那麼高調地向美國採購軍備,正如李敖批判台灣向美國高價採購軍火,笨到自己出錢去替美國打仗,「有如看門狗要出錢向主人買骨頭來啃」。此其一,越南不得不提防。

越南很有自知之明,一旦自己像當年南越政府那樣幫美國當戰爭的「代理人」,到時會不會因為美國國內反戰而打不下去,把自己拋下不顧?此其二,越南不得不擔心。

還有,中越的南海主權爭議,早在中越海疆談判中,有過先例可和平解決領地糾紛,因此越南沒有跟中國非戰不可的困境。此其三,越南不會忘記有這回事。

最後,越南對美國信不過的是,美越過去打到天昏地暗,不正是因為要反共嗎?現在為了反制更大的共產中國,權宜之計是可拉小共去打大共,等到大共打倒了,再打小共,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想到這一層,恐怕也不會輕易上當了。

也許是看到美國打軍事牌把東盟也嚇怕了,因此中國在今次的香格里拉對話中,再三強調中國和談的大門一直開着,言下之意是,要大家不要給美國軍事利用,有和平的選擇機會,何必一定要選擇戰爭呢!中國拋出橄欖枝,管不管用?相信中國會審時度勢,睹準菲律賓在海牙的仲裁判決出來後,順勢向菲國新總統杜特爾特送上和談的大禮,也順勢瓦解美菲的反華軍事同盟;只要菲律賓這個定時炸彈拆掉,南海危機轉為中國的機會,也會在彈指之間。

鄭赤琰_中文大學前政治系主任、華人學術網絡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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