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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4日

社評

退保失意義 難怪有心人也死心

聖誕佳節應該普天同慶,所以人人見面口中不忘互祝一句「聖誕快樂」。然而,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人歡喜有人愁,日本就有一批自稱「魯蛇革命聯盟」(Revolutionary Losers' League)的團體,跑上東京澀谷街頭發動示威,強烈反對聖誕節,稱因為這個節日是「資本主義分子的陰謀」,涉嫌歧視無法沐浴於愛河之中的獨身男子。有理由相信,風燭殘年又形單隻影,或經濟上捉襟見肘的老人家,對於聖誕節也沒有什麼好感。

本來,特區政府有機會讓老人家生活得舒適一點,日後過節也不會過得太落寞,可惜在聖誕節之前三天,身兼扶貧委員會主席的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推出諮詢文件,美其名是為市民提供退休保障,骨子裏只是一項扶貧措施,大部分退休長者被拒諸門外。沒錯,諮詢文件有兩個選擇,其一是人人受惠的「不論貧富」方案,其二是針對貧困長者的「有經濟需要」方案,理論上是二擇其一,不過由於政府早已帶有強烈的傾向性,林鄭月娥坦言有立場,對於「不論貧富」方案有保留,所以實際上選擇僅餘一個,就是必須審查申請者資產的「有經濟需要」方案,而且資產上限是單身長者八萬元,標準不可謂不嚴苛。

退休保障問題討論了三十年,「全民退休保障」的爭議經年累月,到頭來卻是大部分的長者難獲真正的退休保障,難怪受政府委託研究退休保障的港大榮休教授周永新表示自己被當作傻瓜,對政府死心。周永新質疑政府罔顧公義,林鄭月娥則反駁道,周教授對於公共財政和管理未掌握得很透徹,因為「不論貧富」方案不可能不大幅加稅。

政府聲稱未來五十年,「不論貧富」方案耗資約二萬四千億港元,因此得出加稅或開徵新稅的數據。問題是,政府每年的財政預算尚且算得不準,赤字變盈餘的差額竟然過千億元,基建工程費用又接二連三計錯數,憑什麼能夠精確預測五十年的情況?因此有人懷疑政府這次估算出來的天文數字,其實只為製造推行「不論貧富」方案將須大幅加稅的驚嚇效果,按照當局過去計數的往績,這種質疑確實有跡可尋。用「社工之父」周永新的話說,政府推算其建議對公共財政的影響不盡不實,只志在打倒他的全民老年金方案。

林鄭月娥一方面排斥「不論貧富」方案,另一方面她卻承認,現時強積金的對沖安排影響退休保障功能,強積金制度是諮詢範疇之一。諮詢文件指出,強積金制度的覆蓋率或供款率均難以解決長者退休保障問題。強積金成立至今十五年,二百六十六億元被對沖,單是去年便對沖了三十億元,遣散費及長期服務金分別佔十六點六億元及十三點五億元。林鄭月娥指出,政府不能視而不見,有關安排對毋須供款的低收入打工仔影響尤大,因對沖後強積金對他們的保障形同虛設。

強積金為人詬病之處是收費高、回報低,長期被蠶食之後所餘已經無幾,公司結業、轉工或遭解僱之時又被對沖,容許僱主提取供款作為遣散費及長期服務金,七除八扣之下,退休人士根本難以奢言安享晚年。諷刺的是,儘管強積金再少,很多打工仔退休所得應該也不會少於八萬元,擁有這一丁點「棺材本」的長者,連申請「有經濟需要」方案的退保計劃也沒有資格。這就是我們昨天所說的,香港未來將會湧現大量「夾心老人」。

特區政府不斷把「審慎理財」當作口頭禪,把「量入為出」視作金科玉律,可是,僅以最起碼扶貧的心態來處理退保問題,算得上是符合公眾利益的理財哲學嗎?雖然應否推行「不論貧富」方案,社會可以多作討論,但政府重於守財而輕於紓民困的思維,以及予人涼薄寡情的觀感,實無助於化解社會的深層次矛盾,難怪有心人也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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