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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2日

蔡若蓮

廢除TSA 問題立解?

立法會教育功能組別議員葉建源在報章撰文(〈扼殺學生的兇器—TSA〉,刊2015年10月22日《信報》),指稱TSA是「扼殺學生的兇器」,並要求立即廢除;葉文以驗身報告作比喻,指TSA已異化為「生死存亡的體格考核」,因為有「學校擔心影響收生和派位」,於是「必須強身健體,甚或猛打補針」,意思是要學生花大量時間操練TSA習題。

對部分無奈被迫操練TSA的師生而言,這比喻或能引起共鳴,但因而得出TSA要立即廢除的結論,筆者不敢苟同。身為專業教育工作者,對所有教育政策的討論必須客觀理性,實事求是,單憑情緒與群情拿捏教育事宜的應對分寸,何來專業?

廢除與否 弄清黑白

要討論TSA的存廢,必須再先看清這項評估措施的真正目的。TSA,正名「全港性系統評估」,顧名思義是個旨在了解全港學生中、英、數三科基本能力的一個測試;達標情況,是學生能力之反映。此測試不記名,成績也不記入學生個人學業成績之內,目的是要知整體大概;有了TSA測試指標,可以讓不同持份者對學生的學習有更全面和數據化的掌握。評估安排在小三、小六和中三的3個學習階段結束前舉行。

小三便開始測驗,目的是及早診斷學生在學習上的疑難,是病(如有)向淺中醫的道理。成績報告以學校為單位,學校只會有分科分卷和分項能力的表現數據,不會有個別學生的成績。像這樣的一種操作,正常情況下大概不會對學生構成壓力。

再者,如果有學校能善用數據,藉以剖析學生在相關學科學習上的強弱項, 並對症下藥地安排跟進措施,實在是學生之福。TSA的原意,是個掌握、監督和提高學習效能的測驗方案,上述是TSA的優點,葉議員理應清楚知道。請問葉議員,取消TSA,我們有更有效、更全面的工具來掌握學生的學習情況嗎?

或曰TSA問題的癥結在於過度操練,那請問葉議員,你有深究導致過度操練這扭曲現象背後的成因嗎?教育制度長期積壓的問題,誰不知道?誰不着急?我們從不否認異化了的現象令教育生態環境惡劣,也深切理解師生家長面對的困境,但是輕鬆的一刀切就能解決問題?TSA推行逾10年,在教育同工、家長,以及學生的共同參與下,其規模和報告形式不斷因應實際情況作出調整;期間,過度操練確實引來一些反效果,但身為有承擔的教育同行,怎能夠不扒梳亂象、未探究病源便胡亂開方?順受煎熬的師生家長之痛而高喊「立即廢除」多容易啊,但這會否只是逃避,而非有承擔的面對?把TSA說得一無是處,公道嗎?對香港教育的發展有益嗎?

事實上,對學生而言,TSA的考核表現對其個人升中分配沒直接影響;對學校而言,測驗成績也跟評定學校的banding無關,這樣的一個低風險考試,竟然出現學校爭相操練的現象,實在值得深究!在病灶的複雜性未弄清,學校一日又不停止操練的當前形勢下,家長的惶惑憂心可想而知,而網上發起「爭取取消小三TSA」行動亦乘時而起。

由網上號召發起行動,到媒體熱議,再到政黨大力動員參與……發展至今,小三TSA的存廢已不再是個純粹的教育問題。這發展令人扼腕,把問題簡化為一個口號,用一刀切的方式把TSA全面取消,是把鬥爭作為改進教育的手段,實非香港之福!

細心想想,導致TSA偏離原意的原因很多,其中數據運用有違評估原意的情況時有出現;例一,有學校擔心教育局把TSA成績與學校效能掛鈎,從而影響小一和升中派位結果;例二,個別辦學團體以TSA成績評核學校和老師的表現,對校長造成壓力,令校長和教師無奈地加強操練以提升達標率。

此外,評估考試的問題設計不夠好,也令TSA偏離原意。不少師生反映,TSA題目設計走偏鋒,考題愈來愈深,愈來愈難。由於考題難答,學生有感力有不逮,惟有通過操練來提升答題能力。

TSA的原意是考核學生的基本能力,如設考題者只按尋常教學內容來擬定大部分題目,理應不會在師生和家長之間引來今天的情緒反彈。原意中的TSA,是監督學校的制度,不是為難學生的考試,考題刁鑽艱澀化,或偏離基本能力測試的題目數量趨多,確實值得細究。

談TSA的存廢,實事求是的態度必不可少。想對症下藥,必須深入探討如何還TSA應有的原本功能。小三,標誌着初小階段的完結;小三的TSA,作用是用來檢驗初小階段的教學情況。為了發揮小三TSA原來的功能,教育當局應該帶頭善用小三TSA的數據,意思是既細析數據,也有後續跟進,例如從而改善和優化某些課程,令人知道和看見小三TSA的數據確實在發生作用。

數據如予人備而不用、僅供參考的感覺,便會令人懷疑測試是否必要。再舉例,數據善用還可以包括對比、追蹤同一批學生在不同學習階段(小三、小六、中三)的表現。總而言之,細緻地、系統地檢視和追蹤整個教育效果,是TSA的原有功能;測試的目的,是向學校提供更到位的數據支援。

教育局長 未盡本分

當然,原意歸原意,眼前現實是不少學校在TSA的操作上出現偏離設計原意的惡性操作,令師生家長吃不消。與此同時,教育局局長卻以陳腔濫調回應各方憤懣,其毫無對策的窘態真令人驚嘆!

個人認為,當務之急,是全面認真地檢討現況,找出理念與實踐之間的落差,然後對症下藥,何必急於11月倉卒地來個了斷?

最後,筆者希望討論TSA的存廢時,要尊重教育的專業精神,不能單純因教育局沒有發揮好TSA的數據應用,以及有操練的風氣,便貿然把整個評核制度取消。身為教育界的立法會代表,葉議員有責任督促政府善用TSA數據,而非一刀切要求全面取消「驗身」。TSA現在已成了個燙手山芋,如何應對、以什麼態度應對,在在是夠不夠專業的反映。

中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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