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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6日

譚少琴

悉尼的黑色星期五

10月的第一個星期五,打工一族會高高興興迎接長周末的來臨,因為下周一是Labour Day假期。在悉尼西區重鎮Parramatta警察總部工作17年的華裔人士Curtis Cheng也不例外,4點半離開警察總部大樓回家去。

不過,誰也猜不到,一名身穿黑袍的小伙子潛進警察總部,像如入無人之境,尾隨Curtis Cheng走出大樓後,從後短距離向他頭部開槍,Curtis Cheng當場浴血倒地。

Parramatta警察總部位處熱鬧的Charles Street,旁邊建有很多高層住宅,現場附近還有幼兒院,下午四點多,行人不少,目擊者指黑袍小伙子殺人後狀甚開心,揮舞手中短槍叫嚷,在警察大樓門外來回,似在等候下一個目標;警察聞訊趕至,跟黑袍小伙子展開槍戰,不久,黑袍小伙子應聲倒地。

黑袍小伙子原來只有15歲,名Farhad Jabari Khali Mohammad,在伊拉克出生,有庫爾德背景,住在附近的North Parramatta,是個普通的中學生,不像上次Lindt Cafe的槍手般犯案纍纍,更不是聯邦警察的目標人物。

消息震驚全國,令人震驚的不單是槍殺案,還有的是Curtis Cheng只是警署的文職人員,是同事口中溫文有禮和沉默的人,為什麼會選擇殺他?為什麼15歲的少年有槍?

我在公司的自動咖啡機前弄了杯Latte定定神,暗忖我們公司要處理基督教徒的基金,在有任何恐怖襲擊事件後,總會找個手無寸鐵的印度大叔坐在電梯大堂門外做做姿態,像告訴外來者,我們公司有保安的!這晚離開公司,步出大門截的士起碼有十幾步之遙,我身上最尖銳的兩件東西,不算牙齒的話,可能是腳下的Salvatore Ferragamo高跟鞋和大門鎖匙,對付小賊還可以,至於槍手……

以前曾有恐襲傳聞,說會隨便抓個悉尼路人殺頭祭旗,我們黑頭髮黃皮膚的人總會安慰自己:黃皮膚不能代表澳洲,抓也不會抓個亞洲人做目標。

但當槍手只是一個15歲、有激進思想的中學生時,你只能怨自己運氣差, 所謂at the wrong place at the wrong time。

這兩天,澳洲警察查到Farhad的更多資料,他姊姊在槍殺案前一天,已飛往伊斯坦堡;而Farhad殺人前,曾到區內的清真寺,他有膽單人匹馬持槍殺人,已是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

澳洲有不少青少年打算前往敍利亞,有幾個登機前給截回,有幾個死在敍利亞;而少年持槍殺死人卻還是第一次。

澳洲的新總理特恩布爾(Malcolm Turnbull)事後呼籲大家不要把矛頭指向回教徒,那實在是一些極少數的極端暴力者所為;而且我們要如常過正常生活。

澳洲人很善忘,當然高興地過正常生活,這晚在Homebush ANZ Stadium舉行的欖球總決賽,又有數萬如癡如醉的擁躉捧場,沒有誰人害怕恐襲。雖然大家心知肚明,極端分子殺人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防不勝防,總是在你最輕鬆、最沒有防備時發生。

我打算下周起上班下班只穿跑鞋, 既然高跟鞋不能當武器,看來還是靠自己跑快點趨吉避凶。

寫於10月5日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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