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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15日

社評

勸生五子女 牽引百般愁

人一走,茶未涼。曾蔭權即使卸任特首良久,但他主政之時留下兩個讓人記憶深刻的前朝願景,其一是呼籲港人「最好生三個」,其二是將香港增至「人口過千萬」,莫非現屆梁振英政府已將其「硬任務」接下來,成為可持續發展的政策目標?

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全新廣告在電視啟播,旋即惹來不少訕笑和謾罵,原因是家計會竟然摒棄「兩個夠晒數」、「四個斷擔挑」的幾十年口號,呼籲市民生兒育女「組織籃球隊」,即是一二三四生足五個。廣告片中所見,已經是籃球隊教練的女主角腹大便便,暗示正在準備迎接第六胎,五人籃球隊連後備球員也不缺了。

由最好生三個演變為組織籃球隊,家計會不可謂不宏圖大略,可是看在觀眾眼裏,這樣的呼籲難逃「堅離地」之嘲,甚至令人感到家計會的廣告簡直贈興,一次過把香港人所有憂愁煩惱牽引出來,首先是房屋問題,其次是經濟問題,再者是教育問題,還有就是港男港女能否解決不育困擾的問題。最現實始終是住屋問題,在如今樓價和租金不斷創新高的環境裏頭,一家七口難道要節衣縮食蝸居於劏房嗎?比較合乎人道地安頓一父一母五小福的生活空間,再加一至兩個外籍傭工,大概是一千平方呎吧,以千萬元計的樓價恐怕不是等閒之輩負擔得來,所以有理由相信,香港人絕大部分不會響應家計會的呼籲。

至於退而求其次,生四個、生三個、生兩個或者生一個又如何?早幾年前,奧運冠軍風之后李麗珊拍了一輯廣告,說養大一名子女要四百萬元,現在物價飛漲,看來負擔更重。就算排除萬難,不計成本也要做媽媽,女性的身體是有期限的,過了三十五歲就是高齡產婦,「不設防」嘗試一年多仍未懷孕即算不育,安排人工受孕的話,公立醫院的輪候時間是苦苦地等兩年以上,年齡再大,風險便更高,到時也許為時已晚。找私家醫生幫忙嗎?一字記之曰貴。

以上所說種種,都是香港出生率愈來愈低的苦衷,很多時候市民是礙於客觀條件而不願意生育,有些時候是想生也生不來。以下我們嘗試探討一下,家計會以及特區政府為何忽然積極鼓勵市民多生養子女。

出生率低造成人口老化,固然是必須解決的問題之一,另一個問題則在於,假如一個號稱國際大都會的城市沒有一千萬人口,有沒有足夠的勞動力和競爭力?去年,中國國務院發表《關於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城區常住人口五百萬以上、一千萬以下為特大城市,城區常住人口一千萬以上為超大城市。特大城市和超大城市的分別,關係到發展機遇的不同,還有就是中央政府的重視程度,在「全國一盤棋」的考慮之下,香港也許有必要趕上超大城市的門檻。有鑑於此,曾蔭權當年的千萬人口論並非無的放矢。

再從另一個角度衡量,要是香港人都願意生兒育女,人口不斷攀升,隨着社會需求愈來愈大,政府銳意發展的力度才可以愈來愈猛。簡單舉一個例子,假如香港有一千萬人口,發展新界東北覓地建屋還會有那麼大的阻力嗎?現有七百萬人口的房屋需求已經難以滿足了,若然增至一千萬,大概任何發展計劃都不會被標籤為「盲搶地」。如果當局的宏願能「因應未來人口需求」而順利推行,相信對梁振英爭取連任大有裨益。

由曾蔭權時代直至如今的家計會,始終鼓勵香港人傳宗接代生養眾多,最好生三個加碼至組織籃球隊,如意算盤是否打得響,並非一句口號辦得來的。既然家計會的廣告牽引出香港人的百般愁,生與不生,視乎愁能不能消。參考外國經驗,新加坡出動獎金鼓勵國民生育尚且功效不彰,缺乏政策配合的香港,未許樂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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