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秘湯

飛機抵達新千歲機場後，我很快就找到並趕及登上去支笏湖的巴士。現在不是旺季，車上卻有好幾組說英語的西方遊客，看來日圓貶值確是吸引了不少外國人。

到了支笏湖，兩名操流利英語的日本私人導遊，分別接走了他們的外國客人。我訂的旅館是比較偏遠的百年老店，每天下午會有接駁車來巴士站接客，但因為內陸機出閘的程序簡單，我早到了，於是就試着撥旅館的電話，沒想到司機大叔能應對簡單的英語，並說半小時後來到。

已經9月中了，北國的天氣還像夏天般徘徊在攝氏26度，全球暖化真的不容忽視。接駁車沿着湖邊駛往旅館，湖面波光粼粼，藍綠的水色隨着陽光而變幻，美不勝收。

旅館是「日本秘湯守護協會」的成員，但大浴場看上去完全沒有秘湯的感覺。到了晚上，我終於發覺更衣室有一扇通往秘湯的門，推開門後，得走好幾分鐘長長的、窄窄的、陡斜的、建搭在室外的木造長廊，才會見到在昏暗燈光映照下位於湖邊的露天秘湯，我覺得有點陰森，遂決定掉頭。

翌日清晨，我再去秘湯，雖然腳踏木樓梯時仍是咔嗒咔嗒作響，但白天不會令人心裏發毛，白天的秘湯景色很美，天色灰藍，朝陽和霞光銀光閃閃，比起一般的金燦燦日出更加出塵脫俗。

住溫泉旅館時，會發覺日本人特別早起，原本待在秘湯裏的女客已陸續泡畢離開，連我在內只剩兩三人，一頭烏鴉飛到大樹上大聲疾呼，不知牠想要表達什麼。

這個秘湯，年代久遠但生機勃勃，代表新鮮泉水的小氣泡不住地冒出來，周遭的石頭年紀老邁長滿了厚厚的青苔，但溫泉的表面卻是清明如鏡，即使有風吹過也絲毫不影響樹葉和天空的倒影。

一隻小巧玲瓏的鳥在我面前展現輕功，只見牠爪尖如同蜻蜓點水式地步過，原來是在叼食浮在水面上的昆蟲屍體。小昆蟲在黑夜裏飛來有燈光的秘湯，死在溫熱的泉水裏，早上蟲屍成為輕巧小鳥的早餐，所謂的食物鏈就是如此。如果我的貓室友在這裏的話，牠一定會極速撲向小鳥，然後握緊雙爪，抬起頭虎視眈眈地盯着樹上那頭烏鴉。

擁有湖邊的秘湯，是這家旅館的差異性賣點，其餘的設施則是既不先進也不落後，畢竟更換硬件的成本不輕。

這裏還有最特別的一點：他們每早9點至9點半之間的清潔時段，容許客人入去大浴場拍攝溫泉和秘湯，只是要求大家在上載到社交媒體時，得註明拍攝已得到旅館的同意。他們不介意做外國人生意，員工都努力地說一點點英語，所有注意事項都有英文翻譯，而且還技巧地將不想住客做的事以「It's bad manner to...」來做句子的開端。後疫情時代，看得出這家百年老店有在與時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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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股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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