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1日

朝俄牽制美日韓東北亞對抗性升溫

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在新冠疫後首次外訪，目的地不是傳統盟友中國，而是與烏克蘭戰火不休的俄羅斯，引發諸多揣測。特別惹關注的揣測是北韓和俄羅斯會否進行軍事合作，其次則是北韓和中國的友好關係會否受到某種程度的影響。

金正恩結束為期一周的訪俄之旅，昨天（二十日）返抵平壤，獲得官方盛大熱烈歡迎。北韓中央通信社報道，金正恩「完成不朽的對外革命活動」，這次訪問「將永遠載入兩國友善發展的史冊」，黨政軍高幹列隊迎迓，代表軍民熱烈祝賀金正恩此訪「為傳承發揚朝俄友誼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訪俄期間，俄羅斯總統普京贈送金正恩一把「最高質量的俄製步槍」，金正恩的回禮是一把「北韓工匠製造的步槍」。惺惺相惜，槍槍互贈，也就為朝俄軍事合作帶來極富聯想空間的象徵意義。

金正恩和普京的具體會談內容迄今未見對外公布，而且兩國官方都否認簽署任何軍事合作協議。南韓外交部第一次官（副部長）張虎鎮召見俄羅斯駐韓大使庫利克（Andrey Borisovich Kulik），敦促俄方遵守聯合國規則，停止與北韓的軍事合作；庫利克回應說，外界所謂俄國與北韓進行軍事合作實屬毫無依據。然而，美國對此抱持懷疑態度，南韓總統室官員甚至在紐約舉辦記者會指出，早在金正恩和普京會面前幾個月，就發現北韓與俄羅斯有軍事交易的跡象。

否認歸否認，金正恩訪俄期間的主要活動是參觀可攜帶核彈頭遠端戰略轟炸機、高超音速導彈、反潛護衞艦和航天發射場等，難免令人估計，北韓有意透過提供武器和彈藥讓俄羅斯用以投入烏克蘭戰場，換取對方給予先進軍事技術，以及糧食和能源。值得進一步思考的是，北韓製造的武器和彈藥相對落後，能否成功游說普京答應「魚翅換粉絲」仍是未知之數，比較實在的是兩國極有機會增加經濟貿易往來。

不管有沒有軍事合作協議，眼前的事實是北韓與俄羅斯漸行漸近，反映金正恩可能企圖不再純粹依賴中國作為撐腰的大靠山，嘗試發展一套戰略自主的外交政策。北韓和俄羅斯的共通點是皆被西方嚴厲制裁（兩國元首互贈步槍理論上已違反聯合國制裁令），且共同敵人都是美國，因此順理成章，金正恩可以無所顧忌地前往俄羅斯與普京結成患難朋友，即使真的存在着軍事合作，恐怕也不會對外坦白承認。

金正恩聲稱訪俄正值「朝鮮與俄羅斯關係發展史上，開啟友誼、團結、合作的嶄新鼎盛期」，對於北京而言也許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二〇一八年，金正恩決定與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破天荒在新加坡面談，商討朝鮮半島無核化問題，他在事前專程先行訪問北京，會晤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足見中國和北韓的關係是何等的「牢不可破」。今時不同往日，金正恩這次訪俄顯得無畏無懼，充滿着自主氣派，讓人意識到成功發展核武的北韓愈來愈有恃無恐，使得朝鮮半島無核化的願景更加遙不可及。

日本《朝日新聞》分析，金正恩在疫後選擇率先訪問俄羅斯，可能是表達他對中國的經濟援助等方面感到不滿。南韓峨山政策研究院首席研究委員車斗鉉對《讀賣新聞》表示，金正恩訪俄的目的在於牽制美日韓同盟，北韓認為中國應對該三國結盟的態度太消極。

若說金正恩訪俄為的是牽制美日韓同盟，那麼反過來說，美日韓同盟也許會針對朝俄合作而加強箝制力度。南韓總統尹錫悅日前揚言：「國際社會應該對朝俄行動更加團結。韓美兩國再次確認，朝鮮的任何核攻擊都將面臨韓美立即應對，這將最終導致朝鮮政權的滅亡。」尹錫悅又說：「今後韓美延伸威懾力量，將發展成兩國共同協商、決定、行動的一體型體系。這將有效壓制朝鮮任何的核導彈威脅。」尹錫悅現正身處美國紐約，預料他會在聯合國提出關於「防止北韓挑釁」的討論。

假如美日韓同盟加強箝制力度，東北亞的對抗性必然升溫，中國亦難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