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1日
當阿芳透露待疫情稍緩後,將會回港一行,還暗示沒有地方留宿;由於我仍在報社工作,有點微薄收入,便毅然答應到時「安排地方給她留宿」。
我上網看過,最接近她故居秀茂坪徙置區的觀塘,有數家酒店的房租不算太貴,住上四五天,也只不過三四千元而已,總算負擔得起,也盡了做朋友的義務。可是,每次留言,她總會詢問我有否注射疫苗,最後終於說出不停詢問的原因:就是逗留我家時,擔心會受感染。
她有這種想法,不算有錯,但已令我忙於應對,哪有時間探問阿蕙的下落?
後來,我以較為坦白的說法,婉拒她到我家留宿的原因:我與母親、姊姊同住一個三百餘呎的屋邨單位,根本騰不出地方招待你;但你可放心,到時我會為你預訂一個觀塘區的酒店房間。
這說法顯然不算坦白,我實在難以說明自2017年中,我患上腎衰竭這種長期病症,每天下班回家,都要準備洗腎的事宜;至於三百餘呎的單位,放滿洗腎藥水佔去房間三分一面積,已沒多少活動空間。
其實,我同樣沒有說明另一個重要原因:當年,阿芳知悉我一人獨住石排灣,便設法令我讓她留宿一夜……我得承認,當夜是我抵擋不住她的挑逗,做出一件畢生懊悔的事情,因此,今次怎也不會與她同處一個單位。
人,若然知道某些事情是錯的,最好不要讓它錯上第二次,否則,餘生將會為此扛着更沉重的自責!阿芳知道我會預備酒店房間後,無故沉默下來,沒有回應;大約兩天後,又再留言:「晚上你會陪我嗎?我怕黑。」
這次輪到我沉默。她已變了不少?還是我沒有改變,只以舊有形象套在今天的她身上?她,已不是往昔的純樸少女;看她的問題不算尖銳,但總帶着「以退為攻」的味道,令我難以招架。
「不。應該沒有時間陪你,下班後已很疲倦啊!」半天後我才給她答話:「你怕黑,晚上大可不用關燈,報社逢周六例假,我可帶你四處逛逛。」
「即是說,你不許我到你家,只懂叫我一人獨留酒店,說什麼周六才肯陪我……」字裏行間,已滲着她的不快。
「你先冷靜下來,好嗎?」
「冷什麼靜?你說,我有什麼比不上阿蕙?」她終於失控。我不知如何回應,從那天起,大家再無聯絡……我自知,今次真是一個錯誤的聯絡:若我沒有按她留下的郵址給她一個「問好」,便不會毀掉一段沉睡的友情。我,真的很後悔。(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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