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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18日

岑逸飛 拾趣人生

因果不空

佛門的「空」,是比較難明白的。「空」不是空無一物,不是一般所謂「空空如也」的「空」。說什麼一切皆空,如幻如化,兒女皆空,許多人都受不了。其實這個「空」,大可用老子的「風箱」來說明。《老子.第五章》:「天地之間,其猶橐龠歟?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聞數窮,不若守於中。」

「橐龠」就是風箱,看起來「空空如也」,愈是鼓動,風量愈多,而且不會窮竭。但老子不是講「空」,而是論「無」。「空」與「無」,又是令人容易混淆的概念。老子講「無」,連着「有」來講,所謂「有無相生,難易相成」,無與有是相互依存,這是對現象界的二元描述。

空的本質是空無自性,不能以實體看待。所謂「緣起性空」,萬事萬物,都由因緣和合而來,雖說「真空妙有」,但這個「有」,既無自性,也無獨立自存的能力,故說「妙有」,與道家的「有」,未可相提並論。因此「無」與「空」,正是不同的表述,並不等同。

總之「空」不是「沒有」,只是「空性」,何故「萬法皆空,因果不空」?這其實是「緣起性空」,或「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另類闡釋。「萬法皆空」是指空性,「因果不空」,這個「空」字指「沒有」。萬法本性是空,因果作用則不會空,因為有因緣和合。

又如《心經》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前者講性空,後者講緣起,兩者同為一體;「色不異空」是現象不離性空,「空不異色」是空性不離現象。如果有人以為「萬法皆空」而輕視因果,那便是邪見。

因與果的關係複雜,有顯性和隱性,凡夫很難看得通看得透,若不相信因果,吃虧總是自己。雖然因果歸根究柢都屬空性,就在「萬法皆空」裏面。不過,因果的陳陳相因,受業力推動,是宇宙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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