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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2日

徐家健 經濟3.0

你好台灣:從烏魚子說起

有什麼是比意大利餐廳Da Domenico的Linguine with Gambrei更好吃?我的答案是Da Domenico的Spaghetti with Bottarga。Bottarga者,烏魚子也。是的,靚蝦好吃,但總不能天天吃,烏魚子我卻可以每天吃你多一些。

只能飛來台灣買的烏魚子

又是魚子,3年前寫過一篇〈中美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從魚子醬說起〉,經濟學說飲飲食食介紹的其實是近年中國出口的養殖魚子醬。3年後通關的今天,經濟學說飲飲食食再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台灣名產烏魚子。食法跟地中海一帶的有些分別,來歷跟內地的鱘魚亦有不同,台灣的烏魚除了養殖還有野生的。更有趣的不同是,可能受了日本人的影響,在台灣有「烏金」美譽的野生烏魚甚少出口,因此在香港不容易買到頂級的野生烏魚子。

幾年前,台灣前行政院農業委員會漁業署署長沙志一公開表示:「很抱歉!想買烏魚子,只能飛來台灣,當伴手禮買回家。」

原來,台灣沿近海整體野生烏魚漁獲產量由上世紀七十年代尾的顛峰期每年平均近200萬尾,20年間持續減少至每年不到50萬尾,到了2010年漁獲更跌至歷史新低約2萬多尾。之後情況逐漸好轉,到近年反覆回升至每年數十萬尾。至於野生及養殖的比例,2019年數據顯示,烏魚總產量共3597公噸,總產值5.13億元,野生烏魚佔1612公噸(即44.8%),產值約3.04億元(即59.3%)。換句話說,四成多的產量佔近六成的總產值,野生烏魚當然比養殖的矜貴。

儘管野生烏魚漁獲產量近年提升,供不應求之下,市場上野生的濕烏魚子價格還是連年攀升,2020年每台斤680元左右,2021年上漲至每台斤約900元,2022年再因人力等成本增加,每台斤漲到1500至1800元的新高。由於本土銷量佳,台灣烏魚子生產商並不主動到其他市場促銷。又因為內地漁民也會捕撈野生烏魚,這些生產商亦有默契不到內地設廠,以免技術被學走。加上擔心還未成熟的低溫物流運輸影響品質,台灣頂級的野生烏魚子不容易在其他地方買到。

5000元消費券買什麼?

根據台灣《經濟日報》一星期前報道,疫情期間台灣航空及觀光業受到重創,疫後亞洲各地積極爭取國際旅客,鄰近的香港、澳門更以贈送機票、商店優惠消費券和住宿補貼等大招來搶救業者;台灣也不落人後,宣布要對自由行旅客發出消費金。報道還直接比較了港澳台三地的吸引國際觀光客方案,相比香港送機票及消費優惠券、澳門送機票及提供過夜補助,台灣將獎助9萬團旅行團每團1萬至2萬元新台幣的組團獎金,並向自由行旅客發放5000元新台幣消費金。消費金的確切內容還待官方正式公布,落實的話,應該會受喜歡獎金多過獎品的港人歡迎。

5000元新台幣消費金可以買多少頂級野生烏魚子?120克的頂級炭烤一口烏魚子,當伴手禮買回家可以買到4包左右吧。通關了,港澳台三地都在搶遊客,三地當中誰的吸引觀光客方案最吸引?更重要的問題,我認為其實是香港本身究竟還有什麼吸引遊客的地方?據說,台灣漁民又稱烏魚為「討海人的恩情人」,因為烏魚會每年固定在冬至時節出現,言而有信,因此又被稱為「信魚」。只要好事多為,說好台灣故事往往可以是民間自發的。

搶人才更要留人才,今年財政預算港府亦有派5000港元消費券的德政。同樣道理,搶遊客亦要留遊客,假如本地消費券可以在香港買到頂級野生烏魚子,我承諾今年可以少去一次台灣。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香港大學香港經濟及商業策略研究所名譽高級研究員、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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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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