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1日
昔日順口溜:「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旅行法國西北諾曼第五省,滿街滿巷明信片上,盡多原麥稈頂農舍、明艷蘋果花、肥壯黑花斑奶牛——你輕易便猜得到:La Normandie亦有三寶:蘋果酒、奶牛、金文畢芝士。
巴黎人周末開車三個鐘頭出遊,沿途常見高挑發電白風車;紫藍亞麻花田,輕盈如夢。一俟黑花斑奶牛,成群亮相了:「啊,諾曼第到啦!」每年5月,巴黎凡爾賽城門農業沙龍大展,你可以欣賞全法國最美麗奶牛肉牛;但是這花紋的,諾曼第獨此一家。
位於諾曼第大區首府魯昂的Grosdoit企業,長期供應愛麗舍宮總統府、國民議會、若干工業大亨餐桌牛奶製品。女經理近日卻發出警告,9月之後,日子艱難了。大家都要搶這奶牛……皆因純種諾曼第花奶牛,近幾十年間漸漸消失;讓位於荷蘭引進的Prim'Holstein:產奶多、肉不肥,飼養價格更廉。業者陸續退休,一年走上二百人,尤其加速惡果。供應高端餐飲、可製帶綠色霉點芝士的奶牛,刻下只代表2020年統計270萬諾曼第奶牛的三成。地區當局發起了「為利益遊行」,呼籲飼養農重新把傳統花奶牛引入。
禍不單行,法國頭三名暢銷芝士中,金文畢(Camembert)已難保老二地位。冠軍Emmentaler,年消費14.8萬多噸;金文畢卻下降18.3%,漸漸被火鍋軟芝士Raclette、水牛芝士Mozzarella超越了。我自己向來不太喜歡金文畢芝士,嫌它放久了外皮太硬、口感古古怪怪的。「諾曼第金文畢芝士工會」,卻寄望於能繼續使用「諾曼第製造」這金漆招牌。奈何很多不符合生奶製造、至少一半來自諾曼第純種奶牛的標準,便拿不到AOP(原產地法定保護乳製品)。
加瓦多斯(Calvados)省一家大金文畢芝士合作社,許諾給飼養農諾曼第牛犢出生獎金、最高促銷價格獎。全地區動員起來,挽救大自然賜予的純種奶牛,諾曼第化。那聞名遐邇,甚至日本人仿製不遂的芝士,努力取悅法國家庭吧,去年他們畢竟消費了4.38多萬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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