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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16日

高潔 花都拈花

熱旱催變葡萄苗木

栽種葡萄釀酒,和穀物莊稼一樣,有幾大「防」:防旱、防霜、防蟲害……很不幸,2022年,法國葡萄酒業經歷霜凍、冰雹之後,又要忍受反覆熱浪、歐洲五百年一遇的大旱。高溫必將降低這一年份的葡萄酒產量;葡萄酒業,焉能不高瞻遠矚、長遠布局,努力適應氣候變化帶來的蝴蝶效應?

一位研究全球暖化對葡萄田影響的女專家,建議「我們必須充分善用葡萄品種的多樣性。法國現有約四百葡萄品種,但只利用了三分一。絕大多數葡萄品種因為利潤過低,遭到遺忘」。這些悠久歷史品種中,有些更能適合未來數年的天氣,「特別是來自山區的,成熟較遲,似乎格外耐旱。」

茲事體大啊。葡萄酒、烈酒出口,佔到法國對外貿易平衡的155億歐羅。戰略對策之一是,往國外尤其是地中海,尋求相宜葡萄苗木。2009年,波爾多早就建立了一個試驗葡萄園,評估52種法國、西班牙、葡萄牙葡萄品種的潛力。另一種是在實驗室作轉基因,雜交品種更能抵禦乾旱、霜凍。葡萄農也可把種植園,搬到更「宜家宜室」的地理地帶,比如正作小規模實驗的法國西北布列塔尼、北部上法蘭西地區。

女專家總結:「到2050年,葡萄園種植格局將發生巨變。」事實上,法國東部一群葡萄酒農先行者,早就着手發掘、研究、重新栽種被歷史遺忘的Cépages——法文葡萄酒術語「葡萄苗木」、「葡萄栽培品種」。其中伊澤爾省(Isère)的尼古拉戈寧(Nicolas Gonin),2020年已向酒類專門店、餐館,乃至飄洋過海到紐約,推出500瓶「文物出土」的Mècle de Bourgoin。每瓶售26歐羅,比家鄉本地酒貴六倍多。

是的,這價錢呼應了新一代劉伶尋覓新酒香、新感覺的殷切。戈寧悉心發掘的La jacquerie、La mondeuse noire、Le persan(意謂波斯語)、La verdesse、La viognier……歷史上也曾響噹噹過。然而五六十年代,伊澤爾省選擇早熟易種的白葡萄酒霞多麗(Chardonnay),取代了傳統上本地栽種的其他苗木。

不知是天意抑是偶然,自家種葡萄的戈寧,年輕時拿到高級技術員合格證書,發現一本記錄了法國所有曾栽種葡萄苗木的著作,很多聞所未聞。十年苦苦調查,他成了一名拯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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