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20日
偶得一首鋼琴曲《落葉》,「聆聽秋天到來的聲音」。鏡頭仰角,看一羽淺青小葉,帶着小果子裊裊墮落——啊,是夏天清香陶醉花園的椴樹!
宋玉悲秋詩:「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旋律來自五十年代法國名曲《枯葉》(Les Feuilles Mortes)。畫面上的秋聲落木,也彷彿全是法國的。瞧:次第飄墜的手掌大葉,是巴黎街巷印度栗樹,春天賜我們多少粉色花毬。單葉的是,林蔭大道兩旁法國梧桐。中間瞥見針形葉襯托火紅小果粒——那是歐洲紫杉。類紫杉醇(Taxoid),可提煉抗癌物紫杉醇(Taxol)。前些天引日本老太節子去瞧;83歲的老核專家,回家查法日辭典,果然茅塞頓開。
城南我們小小的Miro花園,這一切全都找得到。更別說楊萬里《秋山》詩的浪漫了:「小楓一夜偷天酒,卻倩孤松掩醉容。」秋天伴我拉筋踢腿的是,綠茵上一株小楓樹。
Yves Montand首本名歌《枯葉》,是他年輕時主演《夜之門》的主題曲。最近民意測驗,很多人都忘記了這位與瑪麗蓮夢露,合演《我愛金龜婿》(How to Marry A Millionaire)的大明星。但他渾身玄衣玄褲,台上演繹《枯葉》的影像,永存集體記憶。網上找到他的版本,依然蕩氣迴腸,感人肺腑。留言區一位姓Wu的用英文寫道:「最美的歌曲,使我淚下。二十多年前,我聽不懂一個法文字。我學習法文,為了在歌詞前落淚。」
法文歌詞:「我何等願意你記得/我們曾是朋友的快樂時光/那時節生命更加美好/而太陽比今天更熾熱……」5年前一位歌迷留言:「52年前,我爸在婚禮上對我媽低唱……」啊呀,催淚彈。一首老歌,生命力如此頑強;黑人歌唱家納京高(Nat King Cole)有英文版Autumn Leaves。也許因為述說的感情,簡單而永恒。而「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循環無限。
傷春悲秋,倒不是我輩打拳老太的心態。堅持天天跑來曬太陽、動筋骨,蔑視新冠病毒威脅的;有幾個沉溺於「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走,小花園園丁送大禮:萬聖節前擺放鵝掌楸樹底的一二百盆小黃菊、白菊、紫紅菊,大家自由搬回家去!風捲殘雲。翌晨回花園,金燦耀目花海,早已分流湧向了各家陽台花園。天涼好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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