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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5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紅唇烈燄 極待撫慰

執筆之時,本地新冠病毒疫情再爆第三波!全民脫口罩之日遙遙無期,想必女士恩物──唇膏亦滯銷。經濟學上有一個詞彙為唇膏效應(Lipstick Effect),指的是當經濟下滑時,唇膏的銷量反而上升。原因是唇膏作為一種廉價消費品,它卻有着沖喜的效果。當大家手頭緊絀沒錢買LV或出國旅行,這時為了滿足消費欲,不少女士就走去買唇膏,把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以面對嚴峻的經濟環境。

顯然地,唇膏效應在是次疫情底下無影──在全民口罩的時代,它發揮不到應有的本色。紅唇烈燄,極待撫慰──女士們什麼時候才能重新以唇膏撫慰美麗的雙唇?

一個美容品牌有如此的宣傳語句:「每個女人都值得擁有一個破壞她唇膏的男士,而不是破壞她睫毛膏的人。(Every woman deserves a man to ruin her lipstick, not her mascara.)」這句跟內地流行的「寧願坐在寶馬車裏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笑」剛好相反。

Advances in Physical Ergonomics and Human Factors一書指出,唇膏最早可追溯至古代蘇美爾人(約公元前4500至2000年),一個名為Ur(今天的伊拉克)的城市,其時古人愛把鉛白(white lead)及紅色石頭磨成粉,再把它塗抹在唇上。在古埃及,人們更常用赭石(ochre)及樹膠,令它呈現黏貼感,不單女士,男士有時也會塗唇膏。在中國的唐朝時期,一些女貴族及歌妓也會塗唇膏,唐代詩人元稹有首詩《恨妝成》這樣描寫女人塗口紅時的情景「傅粉貴重重,施朱憐冉冉」。而在英國維多利亞時代(Victorian era),口紅卻被視為妓女的恩物,正當人家女士就不會這樣做。

此外,直至1870年或之後,唇膏才以支狀出售,那是法國美容品牌Guerlain的Ne m'Oubliez Pas(意謂:Forget Me Not)唇膏,其Facebook專頁有此唇膏的照片,但圖片質素十分之模糊,有興趣的讀者可按以下連結:https://www.facebook.com/Guerlain/photos/exp.10151264296208455.unitary/10151264296153455/?type=3&theater

張愛玲的唇膏

女人對於唇膏的喜愛,可見於少年時代的張愛玲,她在散文《童言無忌》寫:「生平第一次賺錢,是在中學時代,畫了一張漫畫投到英文《大美晚報》上,報館裏給了我五塊錢,我立刻去買了一支小號的丹琪唇膏。我母親怪我不把那張鈔票留着做個紀念,可是我不像她那麼富於情感。對於我,錢就是錢,可以買到各種我所要的東西。」

她的好友蘇青,也在散文《飯》談唇膏,「……要怪唇膏沒上等貨色,動不動就要褪紅,吃得馬虎了,一塌糊塗,不成樣子,只得斯文些兒,自認吃虧」。

唇膏和吃飯確是互相敵視的,根據一個調查,女人一生之中吃掉約4磅的唇膏!當然有男士立刻搶白道:當中有一半是我們吃的呢。而如果你是吃素的,你就要慎選唇膏或女伴了。因為坊間一般唇膏的成份,其實包括胭脂蟲,牠們主要來自秘魯,吻下來豁出去,把唇膏吃進肚子,猶如把胭脂蟲的屍體一併吃進肚裏去吧。

上文提及古埃及人,不單女士塗唇膏,男士也會。而在現代,南韓娛樂圈盛產的花樣男子,同被化妝得幾乎一模一樣,他們的紅唇也塗得格外妖嬈。南韓女星們吻下去的時候,不知有何感受?會否有點像跟一個穿裙子的男士在約會?再望一望「奧巴們」經過「精雕細琢」的臉蛋,跟她同樣塗了眼線,兩腮撲粉及胭脂,大概總有點性別認同障礙的疑惑吧。

梅艷芳的紅唇

梅艷芳的經典金曲《烈燄紅唇》,歌詞寫一個擁有「烈燄紅唇」的女人,坐在鏡子前面,斯人獨憔悴。潘偉源寫的歌詞:「你遠去連帶愛意暖意也流逝」及「紅唇烈燄極待撫慰,柔情慾望迷失得徹底,鏡內人紅唇烈燄,剩下乾涸美麗,將擁抱雙手放低。」

鮮艷的紅唇,照在空洞的鏡子裏,身邊的人卻遠去了,無人再以深情的吻去滋潤她那美麗的雙唇,漸漸地它們也乾涸了。她作狀擁抱自己,但那已不是昔日的他所能為她提供的溫暖。她把雙手放下,「空虛的心脫軌,星星之火不可控制……」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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