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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21日

顧小培 康和健

老子的人生觀

在《莊子》〈庚桑楚〉篇中,有一個名叫南榮趎的人請教老子。他問說:「願聞衞生之經」。「衞生」一詞,現今十分普遍。年晚大掃除,以至《朱子治家格言》中所說的「灑掃庭除,要內外整潔」,乃是「搞衞生」。頻洗手及公眾場所消毒,都屬「衞生措施」。《莊子》引述老子說的「衞生」,則是指個人養生之道,並非今天社會大眾為了追求健康而提倡的行為。

老子是從大處着眼的。首先,一個人總得會死。這個「生」,無論怎樣去「衞」,終會有完結的一天。你試看《道德經》,其中反來覆去說的,都是在生存期間持盈保泰之道。他說的方法是:取其自然,求諸於己,以柔克剛,不可過分。

《道德經》一開始,乃是由泛至專,由遠及近地述說。如果順序讀下去,不免會有一點兒陷於茫然。我們不妨從文首的一些具體文字着手。

在「人生有局限」的前提下,老子最先舉的具體例子是「水」。他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欲想達至「好」的境地,最佳用以效法的榜樣是水。水對世界萬物都提供有利的影響,但本身並不主動參與競爭。「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天與地都能長久存在。為什麼?因為它們沒有積極地為自己籌謀。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如果一個人已經有了不少,卻仍然孜孜不息地去擴展,哪會有終止之時?收納在懷中而不斷地激進,不可能長期保有。「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如果保持無欲無求的心態,可以從已經得到的事物中領略其中的好處;但如果持有某些慾望,則只能取其邊際利益而已。

老子再舉一例:「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天地這個空間,好比是一個風箱。裏面是空的,但不會倒塌下去;然則若是加以運動,則可以發揮它的功能。所以,與其明知道最終難免窮盡仍盡力去從外間索取,不如自己做好自己。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所以,成功的人不須事事爭先恐後,自會脫穎而出。他並不抱着自私自利的心,卻能做到成全自身利益的目標。「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縱然取得大量財富,未必能永遠持有;去到富貴境況之時將其他人貶抑,只會引致壞的後果。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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