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1日
WeWork創辦人、前行政總裁Adam Neumann把旗下從未獲利的共享辦公室沽出,獲利17億美元離場。對此宗交易持懷疑態度的人,不妨閱讀由Dan Lyons撰寫的回憶錄Disrupted。此書是Dan Lyons在初創公司工作的親身經歷,闡述公司創辦人對產品、顧客、願景或利潤不太關心,反而比較關注如何把公司以最高價出售。
一開始已現危險訊號
矽谷的真實貨幣是不斷增長的公司估值,而遊戲是先在私募市場把公司估值增至最大,最終向公眾投資者招股。在短短9個月,WeWork估值由最初的470億美元跌至80億美元,離場時卻變得非常富有,Neumann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出色兼最差勁的玩家。但從企業管治和保障投資者的角度來看,WeWork首次公開招股(IPO)的災難將成為警世故事。
WeWork提供設備齊全、靈活的辦公室空間,在全球500多個地方供應共享辦公室。自IPO程序展開以來,公司在企業管治方面便已出現明顯的危險訊號,包括一些不尋常的關聯方交易,當中有以600萬美元向Neumann控制的公司購買「We」一字的商標,以及簽署Neumann名下建築物的多份租約。公司亦向創辦人提供貸款,以優惠利率購買這些物業。儘管隨後採取了許多補救措施,但最大的擔憂仍然是Neumann過大的控制權。
雙重類別股權雙刃劍
雖然向Neumann收購股權的金額似乎異常高,但這只是新的擁有者Softbank(軟銀)掌握控制權所需支付的溢價。在2019年8月首次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提交的S-1文件中,WeWork披露了3類股權,其中兩類幾乎由Neumann獨家持有,每股有20份投票權。
儘管雙重類別股權(Dual Class Shares)架構在美國科技首次IPO中並非罕見,但其他著名的上市公司如Facebook和Snap Inc等的個案,其創辦人亦「僅」獲得每股10份投票權,故WeWork的結構堪稱極端。同時,WeWork曾經採用獨特的日落機制,將WeWork的超級投票權股份與慈善捐贈聯繫起來,儘管此捐贈已不復存在。
軟銀將估值推至最高
雙重類別股權的常見好處,是創辦人可以在沒有外部壓力下帶領公司,特別是在公司的營運初期,但WeWork卻是完全相反的例子。潛在的公眾投資者認為,Neumann不利於WeWork的未來發展,因此DCS架構反而成為主要障礙,而非促進企業增長的機制。
根據S-1披露,公司的主要外部投資者持有1.65億股,Neumann則持有1.15億股,經濟權利為60︰40;若以投票權而言,Neumann的B類和C類股份持有超過22億份的投票權,使擁有權比例大幅提升至7︰93。
單憑超級投票權股份,Neumann實際上擁有公司的全面控制權,任何人要使他離開公司,都需要付出一筆可觀的金額,而軟銀支付的溢價正顯示了這情況。
軟銀是這次巨大的賬面價值損失的真正罪魁禍首。自2017年宣布史無前例的1000億美元的「願景基金」以來,軟銀可說是導致私募市場估值大幅上漲的始作俑者。
在WeWork申請IPO前的2019年1月,軟銀再向WeWork注資20億美元,令當時的總投資額達100億美元,將WeWork的估值推至最高位的470億美元。現在全購Neumann的控制權後,軟銀無異於投資近200億美元,買入市值僅80億美元的債務和股份。
在整個災難中,真正的輸家是WeWork的員工。這次IPO失敗,不僅裁去4000名員工,佔1.5萬名員工的27%,而且大部分收取股份和認股權的員工亦將無法取得報酬。WeWork估值的大幅下跌絕非正常現象,如果對集資的節奏管理較佳,便可減輕員工持股的風險。軟銀是否能扭轉WeWork局勢並幫助員工重拾回報尚有待觀察,但既然已投入大量資金,相信他們定必竭盡所能。
作者為CFA,CFA協會亞太區資本市場政策高級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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