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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9日

七郎 藝術拾趣

中國梵高──徐渭

如果梵高是瘋狂至極,是西方現代繪畫的破格人物,徐渭可說是中國的梵高。徐渭14歲以後,便跟隨長兄徐淮生活、求學,徐淮熱中求仙學道,影響所及,徐渭亦多與方術之士來往,受道教影響頗深,故他一早已有一套逍遙物外、不入俗眼的生活方式。徐渭一生中,共歷三妻一妾,以及一段未成的姻緣。他曾向人說過:「吾書第一,詩第二,文三,畫四」。事實上,他還是一名出色的戲曲家。《徐文長傳》中說他「人奇於詩,詩奇於字,字奇於文,文奇於畫。」可見他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藝術奇葩。

不被認同

徐渭有兩個兒子,長子徐枚為潘氏所生,次子徐枳為張氏所生,但他晚年與兒子不和,生計無着,只能靠賣字畫為生。

徐渭曾經因為殺妻而困於囹圄之中,達7年之久。有關他殺妻的原因,眾說紛紜。徐渭自幼的悲慘遭遇,令他精神上大受刺激,中年漸患「腦風」疼痛毛病,對仕途的絕望,使病症加重,有時情緒難以自控。這就同梵高有相同的瘋狂原因,梵高患躁鬱症(bipolar),徐渭的毛病則來自在社會仕途一再遇到的身份抑壓與不被認同的痛苦。

從20到40歲,徐渭8次應試舉人落第,1565年,嘉靖四十四年,徐渭45歲,這一年是他人生的轉捩點。徐渭因推辭了禮部尚書李春芳的聘用而得罪了他,直接後果是放棄了第九次應試舉人,而且其科舉之路亦從此止步。而好友胡宗憲的再次被逮,及後於獄中自殺,則導致徐渭精神崩潰。

影響深遠

徐渭的作品同他的經歷一樣,充滿辛酸血淚,沉鬱落泊,在《四時花卉圖》中, 翠竹、芭蕉、梅花、牡丹、蘭花、秋葵、水仙並存,打破時令,簇簇相擁。老夫戲墨、花草混季,這便是晚年徐渭「益一意於頹放」的精神寫照,它所展示的是在表現手法上不拘格套、在物我關係中摒棄樊籬的放逸精神。

他的作品不拘於物象,能抓住其神氣,用禿筆鋪張,勢如急風驟雨,縱橫睥睨。他的大寫意潑墨之勢,繼陳道復以後,更加狂縱,筆簡意濃,形象生動,影響深遠,開啟了明清以來水墨寫意法的新途徑。清代朱耷、原濟、揚州八怪中李鱓、李方膺都大受其影響,數百年來勢頭未衰。

可以同徐渭一較高下的畫家,是八大山人、齊白石,他們通通是他的追隨者。八大山人作品孤高自持,情感強烈;齊白石天機洋溢,色彩鮮艷,都見到徐渭的影子和痕跡。而近代最相近的例子是南海十三郎,又是才氣橫溢,詩詞歌賦無一不精,但生活總是不如意四圍碰壁,至後來又是癲狂終結,結局令人神傷。綜觀徐渭的一生,如果他有多一點道家的思想,或老莊逍遙自在的想法,也許可以像蘇東坡一樣,曠達樂觀,說不定作品能有更高一個層次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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