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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8日

社評 社評

包容異類才可化解仇恨

紐西蘭基督城上周五發生駭人聽聞的恐怖襲擊,槍手血洗兩間清真寺,造成五十人死亡與大量傷者,該國總理阿德恩(Jacinda Ardern)形容為史上最黑暗的日子之一。被捕疑兇是二十八歲澳洲公民塔蘭特(Brenton Tarrant),他在法庭提堂之時似乎毫無悔意,臉露笑容之餘還做出倒OK手勢,如此手勢被解讀為寓意白人優越主義,挺直的中指、無名指和尾指構成英文字母W,圈起來的食指、拇指和掌心則是P,合起來就是WP : White Power(白人權力)。

對於崇尚白人優越主義,塔蘭特直認不諱,他在施襲前發表的七十四頁宣言可見其屠殺動機:「向入侵者展示我們的土地永遠不會是他們的,我們的家園是我們的,只要白人一日存在,他們無法征服我們的土地,無法取代我們的人民。」

此冷血疑兇大放厥詞,惟當中有兩點特別值得深思,其一,他說美國總統特朗普是重振白人身份認同的象徵;其二,他說世上與自己的政治及社會價值觀最接近的是中國。

特朗普過往三番四次被批評為姑息白人優越主義,他獲得塔蘭特「致敬」,邏輯上不難理解。然而,中國不是白人社會,黃皮膚的中華民族甚至在西方依舊受到歧視之苦,為什麼亦在這極端分子「致敬」名單之上?比較合理的推測是,塔蘭特眼裏的中國的宗教政策是得其認同,尤其是新疆採取抑制穆斯林的措施,他或視為與其反回教思維「同聲同氣」。

特朗普當然不認為自己是白人優越主義者,亦不覺得這種主義對世界構成威脅,指基督城恐襲只是「一小撮有非常非常嚴重問題的人所為」。然而,特朗普的排外思想路人皆見,否則他不會千方百計在美國與墨西哥邊境勞師動眾撥款興建圍牆,也不會推出各種各樣針對外來移民的政策。在狂人總統心目中,全球化和多元化簡直是笑話,他念茲在茲的是「美國優先」,說白了即是唯我獨尊。

不幸地,排外思想與唯我獨尊恰恰是白人優越主義的母體。更進一步反省,排外思想與唯我獨尊是一切仇恨的濫觴,仇恨情緒假如在一小撮人腦海裏滋生,有機會惡化為恐怖襲擊。

排外兩字,為人類歷史帶來無窮無盡的殺戮,有時是宗教上排外,有時是種族上排外,有時是意識形態上排外。基督宗教與伊斯蘭教固然水火不容,即使在同氣連枝的基督宗教內部,新教與天主教亦衝突不斷,歸根究柢,唯我獨尊的信徒巴不得排除異類。

二〇〇一年發動九一一襲擊的拉登是典型恐怖分子,不過在他眼中,整個西方文明才是必須除之而後快的邪魔外道。至於二戰時的納粹德國希特拉,企圖滅絕猶太人,無非亦是出於排外思想與唯我獨尊。

基督城血案之後,總理阿德恩表示,白人至上的意識形態在紐西蘭絕無容身之處,今次受害者大多是移民甚至難民,紐西蘭視他們為一分子。阿德恩又說,紐西蘭之所以成為兇徒目標,全因當地擁護多元、友善及熱情等等價值,但襲擊不能動搖這些價值觀。

誠哉斯言,各國決策者應該像阿德恩那樣支持社會多元化,因為以暴易暴的後果還是暴力,仇恨衍生的是更多的仇恨,唯有包容異類才可化解。異類不是妖魔,在清真寺禮拜的男女老幼何罪之有?

這次是白人屠殺別人,難保下次不是別人屠殺白人。以美國為例,該國南方貧困法律中心(Southern Poverty Law Center)不久前發表報告顯示,去年仇恨團體數量急增,白人民族主義團體從一百個升至一百四十八個,黑人民族主義團體從二百三十三個升至二百六十四個。

全球化和多元化絕對不是笑話,此乃人類和平共存的不二法門。美國和中國作為世界第一與第二大經濟體,慎防排外之禍的責任益顯重要。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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