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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7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最佳救市絕招

中國經濟告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直言「下行壓力加大,要頂住」,中央連環出手救市,包括透過降準、中期借貸便利(MLF)、逆回購等投放逾5萬億元(人民幣.下同),又大幅減稅降費接近3萬億元。然而,這些招數仍被市場視為成效存疑,未必能轉移為投資提振經濟,皆因過去幾年營商環境急劇惡化,很多商人根本不願借錢、投資做生意,只想草草關門離場,放水或減稅對他們吸引力有限。所以最佳救市招式,其實是對症下藥改善營商環境。

人行放水 有錢冇人借

內地經濟三頭馬車同告失速,其中,出口方面只能透過中美談判嘗試緩和貿易戰,擴大內需消費則非一時三刻可見成效,因此跟往常一樣,中央最能發力的環節是刺激投資。可是跟昔日不同,眼下投資疲弱非關流動性短缺(俗稱「錢荒」)。

實際上,人民銀行過去12個月已4度降準,又多次藉着MLF和逆回購提供流動性,累計投放資金逾5萬億元,現時市場流動性顯然非常充裕;今年1月以來,境內人民幣隔夜拆借利率(SHIBOR)多次跌穿2厘水平,創逾3年新低,較去年大降超過100個點子。

人行大開水喉的同時,最近幾個月的新增貸款及社會融資規模卻未見起色,反映現時市場並不「缺水」,最大癥結其實是借貸需求不足,「有錢都冇人借」。

營商回報急降無意投資

歸根究柢,自2016年以來內地營商環境急速轉差,包括勞工成本上漲、五險一金加價、嚴苛環保要求、國進民退、打大鱷、肅貪反腐、官僚怠工(少做少錯)、限制境外投資等,均令商界覺得生意愈來愈難做。平情而論,上述情況若獨立來看泰半屬於好事,例如加強勞工保障、重視環保、反貪,誰曰不宜?問題是一來當局執行上或許操之過急;二來大量措施密集推動;三來國進民退和官僚怠工影響負面;四來碰上經濟周期逆轉和外部環境惡劣,諸多不利因素「炒埋一碟」,難免「煮燶」。

中央擬透過放水提振投資,從而刺激經濟,背後邏輯很簡單,就是把資金成本盡量降低,讓商界可獲得充裕「平錢」,再相比投資做生意或擴充規模的預期回報率,愈益覺得有利可圖,那便會願意創辦生意或擴大營業,在過程中自必要租賃樓面、添置器材、增加採購、聘請人手,對經濟構成連鎖利好效應。

然而,正如上述,當前問題並非資金成本不夠低,而在於營商預期回報率急降,即使中央努力投放資金,亦很難為個人或企業帶來充足投資意欲。相反,面對營商環境陰霾密布,不少企業家心灰意冷,非但不願借多些錢去投資,更寧可盡快償還現有貸款,同時收縮經營規模,尋求賣盤或草草結業,抽身離場。這就解釋了為何人行一邊大開水喉,新增貸款和社會融資始終疲軟。

至於中央的另一招「減稅降費」,原則上未必無效,關鍵在於減的是哪些「稅」和「費」。到目前為止,最大刀闊斧措施是削減小微企業利得稅,一家盈利100萬元的企業,稅款將由10萬降至5萬元,幅度不可謂不大。但顧名思義,利得稅是有錢賺之後才要繳交,惟隨着營商環境惡劣,很多小微企業根本無利可圖,削減利得稅對於它們毫無幫助。

減五險一金幫助最大

綜合商界意見,它們最期望降低的「稅」和「費」首先是五險一金,其次為增值稅(按營業額評估,盈利與否都要繳付)和環評成本。在這方面,近月個別省市政府已對企業五險一金提供些許幫補,惟整體規模暫時微不足道;至於增值稅改革(包括調降稅率及縮減徵稅範圍),則屬今年萬眾期待之重頭戲,預料在3月全國兩會前後有好消息,財政部發言人本周二已預告「肯定有實質性減稅」,並謂「方案將按程序審議後公布實施」。

總的而言,增值稅改革無疑是好開始,能為大批水深火熱企業帶來實質紓困效果,不過遠遠還未足夠。針對過去幾年營商環境惡化,內地當局仍須對症下藥,逐一實行改善政策,才可令商界重新煥發投資意欲。畢竟中國國運有排未完,待營商環境見到黎明,「投資」這頭馬車將能在相當程度上抵消「出口」降速,同時提振「消費」不在話下。從有關角度看,投資者亦須密切注意中央措施及其成效,觀察營商環境變化,藉之捕捉股市撈底時機。

 

(編者按:高天佑最新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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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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