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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3日

盧峯 EJ GLOBAL plus Food for Thought

特朗普主戰 反戰幕僚紛落台

要數華盛頓的Insider,當年揭發「水門醜聞」的《華盛頓郵報》老牌記者伍德沃德(Bob Woodward)可說當之無愧。從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一鳴驚人以一系列報道拉倒尼克遜總統後,伍德沃德始終留在華盛頓採訪政圈最新情況特別是歷任總統的作為。

這位新聞老兵到今年入行已超過47年,寫下新聞報道無數外還寫了19本書,其中有很多本都是白宮內幕秘辛。自尼克遜以來每位總統如何管治,有何特色、強弱都成為他筆下的素材,隨便數一數就有2003年的Bush at War,1999年的The Agenda(說的是克林頓的白宮),2013年的The Price of Politics……;當然還有那本講述水門事件如何影響往後5任總統的Shadow。

年屆75的伍德沃德最近出版了最新力作Fear: Trump in the White House,為大家拆解這位非一般總統的真面目,當然包括白宮為何經常出亂子,總統與幕僚前言不對後語的因由,為何白宮內部一再有高層辭職潮。跟他以前講述白宮內幕的作品比較,新書一樣好看易看,不同角色之間的互動條理清楚,「忠奸」分明。不過,書中最有趣、最有現實意義的章節得數白宮內部如何就貿易保護主義問題弄得水火不容,壁壘分明。

據伍德沃德的說法,大力支持搞保護主義、削減貿赤及堅信此舉可令百萬工作職位回流美國的主要是「三人幫」,包括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商務部長羅斯及貿易代表萊特海澤。

反對陣營本來相當龐大有力,包括白宮前經濟顧問科恩(Gary Cohn)、財長努欽、前國家安全事務顧問麥克馬斯特(McMaster)、前國務卿蒂勒森、國防部長馬蒂斯等,他們都不贊成特朗普政府搞貿易戰,特別反對向老牌盟國如歐盟、南韓、墨西哥、加拿大等開刀。其中科恩、努欽大力反對貿易戰是基於經濟原因,蒂勒森、馬蒂斯等則主要從國家及外交戰略上考慮,認為貿易戰對美國整體是弊多於利。

三人幫得勢 財長靠邊站

反貿易戰陣營在特朗普上場初期一直佔上風,還成功促使特朗普同意在輕微修改後保留美韓自由貿易協定,確保雙方軍事政治同盟關係不會受到影響。其他如《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美國與歐盟的貿易關係他們也成功採取拖字訣,盡力讓這些貿易協定不被一夜推倒或受到無可挽回的破壞。有一段時間,科恩及努欽更成功Sideline納瓦羅等「主戰派」,令他們難以接近總統特朗普,避免他們鼓勵狂人總統採取行動。

只是,伍德沃德的書說得坦白,真正的「主戰派」不是別人,而是特朗普自己。其中一段小插曲饒有趣味。2017年中的G20峰會後特朗普跟幕僚開會,準備草擬一篇新演說講述政府經濟政策重點,說着說着特朗普忽然在一張紙上寫下Trade is Bad幾個大字,向幕僚及「文膽」們表明自己態度,讓他們知所進退。

此後,特朗普對貿易問題更着力,對未能重寫貿易協定如NAFTA感到不耐煩,對那些支持自由貿易反對關稅壁壘的幕僚及閣員則不時來個冷嘲熱諷,最常用的貶詞是把他們形容為「全球化人士」(Globalist),又或是國際主義者,變相把他們跟自己主張的「美國優先」政策對立起來。

在特朗普的推動、鼓勵下,不管是納瓦羅、羅斯都更為積極進取,還經常趁科恩等人不在的時候到Oval Office向總統進言,向他獻計以決定採取何種行動,包括就新NAFTA談判訂定死線、向所有主要貿易夥伴開火、對中國數以千億元計貨品開徵關稅……。可以說,特朗普才是貿易戰的「總後台」,經貿官員及幕僚不過是執行他的意旨而已。

在特朗普的嘲諷、侮辱下,那些反對貿易戰的官員一個個辭職,已走得七七八八;即使留下的也因為明白「老闆」的心意而不敢再造次反對貿易戰。白宮經濟顧問科恩、蒂勒森已先後落台,白宮幕僚長、國安顧問也換了人,貿易戰「三人幫」則成了主導力量,幾乎所有有關對外貿易的問題、爭議都由他們處理,連財長努欽也無權置喙,只能靠邊站。

伍德沃德寫Fear的時候中美貿易戰還未真正開打,大家還在探底階段。仔細看完這本書,就能明白特朗普對貿赤問題如何深惡痛絕,如何志切要糾正過去的失誤。有這樣的總後台在,中美貿易戰實在免不了不斷升溫,難以找到轉寰餘地!

 

延伸閱讀:Bob Woodward, Fear: Trump in the White House, Simon & Schuster,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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