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3日
據報有發展商向城規會申請把長沙灣潤發貨倉及嘉里鴻基貨倉用地重建。由於當中逾一成用地屬政府土地,社署要求發展商興建能提供150個宿位的護老院、一所提供60個名額的長者日間中心、一所長者鄰舍中心及一所自閉人士支援中心。
但發展商以「自閉症人士支援中心」仍為試驗計劃為由,拒絕預留用地興建自閉人士支援中心。其實,自閉人士支援中心試驗計劃將於今年10月常規化,發展商只在捉字蝨,以「屬試驗計劃」這個蒼白的理由拒絕而已。
鄰避令患者難融入社會
自閉人士支援中心目標是協助高能力自閉症青少年及其照顧者提供適切的支援,協助自閉症青少年發展及鞏固各種生活技能,融入校園學習及職場工作環境。
自閉人士從來與一般人無異,只是社交問題上有點障礙,根本不會影響居民的日常生活。退一萬步說,是試驗計劃又好,常規服務也好,自閉人士都需要融入社會,而並非隔離於社會,把他們隔離又或是以「請勿靠近家門」(not in my backyard)的「鄰避」方式,只會令到社會大眾與自閉人士更難互相理解,遑論社會共融。
何謂鄰避效應?據說這個詞語是1980年代由當時擔任英國環境事務大臣的Nicolas Ridley使用並廣為流傳。因該詞語合併起來為NIMBY,讀音近似中文的「鄰避」,是「鄰人皆欲避之」的意思。
要「避」的項目計劃都會為附近地區帶來長遠利益,有些甚至是當地不可或缺的基礎設施,但短期內卻會對附近的居住環境造成一些負面影響。為了保護自己的居住環境,居民群起反對這個計劃,或索性不反對這個計劃而只提議在其他地區興建。簡而言之,就是如英語原句的字面意思:不要(興建)在我(家)的後園。
居民反對影響服務質素
要「避」的項目可以是焚化爐、垃圾站、污水處理廠、發電廠、小學、中學、大球場、體育館、遊樂區、街市、公共房屋……只是,今次輪到自閉人士支援中心而已。
東頭邨居民反對興建智障人士宿舍;麗晶花園居民抗議興建提供愛滋病治療服務的健康中心;麗港城居民反對興建精神病康復者日間康樂中心;梅窩居民反對正生書院遷校;屯門大興邨區議員和區內學校要求擱置大嶼山東灣莫羅瑞華學校遷入屯門山景邨2B區的興建計劃;秀茂坪有居民反對重置該區的展能中心……如此這般,都是香港鄰避效應的例子。
要注意的是,不是這些中心沒有存在的必要,不是「請勿靠近所有人的家門」(Not In Anybody’s Back Yard),而是這些服務中心還是有其重要性,只是「請勿靠近我的家門」就是了。
「搭順風車」的自戀心態
2016年平等機會委員會出版的一份報告指出,有19間精神健康綜合社區中心在選址時曾進行地區公眾諮詢,其中9間遇上反對聲音。反對原因是認為精神病人有暴力傾向,會對居民構成滋擾等等。大圍美林邨原有一個預留作精神健康綜合社區中心之用的空間,但遭該幢大廈居民強烈反對,擔心精神病人或康復者可能有暴力傾向,會危害到居民安全……結果,現時全港共有24間精神健康綜合社區中心,卻只有15間有永久會址運作,其餘只能在臨時會址提供服務,難免令人擔心會影響服務質素。
反對興建自閉症人士支援中心的背後,就是「鄰避效應」;「鄰避效應」的背後,則是「搭順風車」的自戀心態。Jean M.Twenge和W.Keith Campbell合著的《自戀時代:現代人,你為何這麼愛自己?》由自戀行為推論到自戀人格,再到自戀時代──自戀恐怕不只是大城市生活的人的普遍心理問題,更是我們時代的體溫。
《自戀時代》記載着自戀者駭人聽聞的生活實錄,例如有的把自己與耶穌相提並論;有的瘋狂消費、惡性競爭、盲目冒險、自私自利、攻擊謾罵;有的只懂在工作中自我聚焦(self -focused),為工作夥伴帶來羞辱。最極端的是,自戀者出現極強反社會人格的暴力傾向。例如2007年12月,Robert Hawkins在購物中心開槍射殺9人後自殺,遺書上寫着:「可以想一想,我他媽的就要出名了。」
要爭取設立一間服務中心,一點也不容易。最無奈的是,當服務有資源、有計劃、有人手的時候,偏偏就欠一個地方。職是之故,不能讓Not In My Back Yard的幽靈囂張,不能讓發展商拒絕預留用地的「自我為中心」得逞,我與張超雄議員已去信發展商、城規會、社署表達意見,同時亦和民主黨的袁海文於4月22日與家長組織向發展商請願,促請發展商覆行社會責任。
「請勿靠近我家門」的例子,真是一宗都嫌多。
邵家臻_立法會(社會福利界)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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