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5日
這是我第二年到亞倫Alain Le Pichon為無國界醫生籌款的鋼琴獨奏會。當天是周日,演藝學院同時上演百老匯歌舞劇《貓》,等進場的男女老少,把演奏廳入口擠得水洩不通,但他們也許留意到,來為亞倫捧場的朋友,逆着人潮走到一樓最末端,從接待桌上拿到亞倫親筆記認、預先放進信封的門票——這顯然是一個by invitation的特別節目。
幾年前,我在《訪談錄》寫亞倫在牛津大學畢業,曾到歐美當銀行家,然後到巴黎索邦大學進修博士學位,不久便晉升至歷史教授的職業生涯,亦提及他用法文和英語寫作出書,並在大小場合演奏鋼琴和室樂表演。一整版的文章刊登之後,亞倫說有不少朋友打電話給他,訝異他有多方面的才華。
這些從「法國五月」、金融合作、外國人圈子認識到亞倫的《信報》讀者,可能也是鋼琴獨奏會的座上客。不知有沒有發覺,他一如既往地施展獨腳秀的魅力,自己撰寫節目場刊的內容A Note on Variations and Fantasies,介紹俄羅斯鋼琴大師里希特(Sviatoslav Richter)演奏時用琴譜的一則趣聞;彈奏莫扎特、蕭邦、貝多芬和舒伯特的名曲之前,又像老師般漫談音樂歷史背景。兩小時過去,就像上了一堂音樂課。
望着鎂光燈照亮銀髮的亞倫,想到「品自高」三個字。因為要彈奏出蕭邦幻想曲的心境,不會是疲於奔命地追趕樓市股市、三代同堂共處一室的精神狀態。「人到無求品至高」,首先要建基於財富安穩,對人對事處之泰然。但是亞倫並不是等到退休「無求」,才培養藝術品格,而是累積下來的。我想了很久,還是「無憂無慮品自高」形容得最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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