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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4日

于莉 EJ GLOBAL plus 人文風景

翻舊賬清算歷史人物

前陣子弗吉尼亞州爆發右翼白人主義衝突,引發全國爭辯應否清拆自己巿內具「仇恨色彩」的歷史人物地標。在紐約巿,象徵剝削黑奴的內戰南方將領自然「榜上有名」,不過就連發現新大陸的探險家哥倫布、荷蘭殖民地年代的總督、近代婦科聖手,甚至已故總統,都成為清算目標,實在始料不及。

哥倫布所犯何事?來自加勒比海波多黎各的紐約巿議長馬麗桃(Melissa Mark-Viverito)指出,他在美洲建立殖民地,屠殺、奴役美洲及加勒比海原住民,實在卑鄙,不值得歌頌,於是要求清拆巿內哥倫布像。「反哥倫布」在美國一直存在,只不過從前問津者少,到近月白人主義有冒起跡象,才附和者多,紐約巿已經有兩座哥倫布像被塗鴉,寫上「不要歌頌種族清洗」的字樣。

不過,出身意大利的哥倫布,仍有同鄉支持,獲一眾意裔紐約客保護。意裔的紐約州長科莫亦開腔撐哥倫布,指他雖然做過「陰質嘢」,但作古已有500多年,早已轉化成冒險、探索未知的象徵,有正面意義。反而同是意裔的紐約巿長白思豪(Bill de Blasio),就因為正在角逐連任,而不置可否。

白思豪另一個不回應的議題,還包括猶太組織對斯蒂文森(Peter Stuyvesant)的非議。紐約十七世紀前是荷蘭殖民地,斯蒂文森則是荷蘭派駐紐約的末代總督。時至今日,布魯克林有社區叫Bedford-Stuyesant;曼哈頓的斯蒂文森鎮是藍籌私人屋苑;斯蒂文森高中更是全國名校,人才輩出,曾俊華也是校友……不過,民權組織Shurat HaDin-Israel Law Center就指出,斯蒂文森是一名反猶分子,促請白思豪將他從所有公共設施除名。第十八任總統格蘭特將軍(Ulysses S. Grant),1862年曾簽署法案,將猶太人逐出肯塔基、田納西和密西西比州。他死後葬於哥倫比亞大學河畔,周邊變成了以他命名的國家公園,亦同樣成為猶太裔的針對目標。

婦科先鋒遭針對

非裔、女權主義者也有眼中釘想鏟除,他就是被譽為現代婦科先鋒的十九世紀醫生西姆斯(J. Marion Sims)。他在中央公園的人像,便遭人要求清拆,理由是他生前曾強迫黑奴婦女,進行不經麻醉的實驗。有醫科歷史學家反駁指出,當時的麻醉技術仍在起步階段,風險甚高;西姆斯做實驗的對象,亦包括白人婦女;強迫做實驗只是道聽途說,反而文獻證明有黑奴婦女是自願成為實驗品。歷史學家亦為西姆斯平反,指出黑奴婦女因為過勞,容易患上膀胱陰道瘺,經常有失禁、小產問題,因此西姆斯做實驗、成功研發相關治療方法,其實雙方都有得益。當年「被實驗」的婦女,之後亦協助西姆斯推廣新療法,大大改善黑奴婦女的健康。

被「清算」的名單實在不能盡錄,例如開國元老華盛頓生前便是黑奴主、二戰總統羅斯福戰爭期間隔離日本僑民,羅斯福大道因此應該改名……看電視新聞的街訪,很多巿民的第一反應都是「咁都得?」,實在惹笑。亦有巿民表示,多年來都沒有被哥倫布等人「教壞」,證明不需要「破四舊」,答案充滿智慧。白思豪面對選舉,倒是十分小心,幾乎不正面回應所有議題,只成立專責委員會,派民間、政府代表和學者,覆核巿內疑似具「仇恨色彩」的地標,90日內提交報告(那時選舉已經完了),一切容後再議。不論是否真有雕像被清拆、公園被易名,紐約人都上了很多歷史課,明白「聖人都有錯」的道理。

于莉_旅居紐約傳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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