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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24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迷你嬰兒潮

踏入2017年,中國迎來第一個大喜訊,比起GDP提速或者A股牛市更令人振奮——國統局公布,去年內地有1786萬個BB出生,創2000年以來新高;同時較前年(2015年)多增131萬個,錄得止跌回升,增長率創11年新高。這數據有兩大啟示,一是2015年10月宣布的「全面放寬二胎」政策有立竿見影之效,二是內地社會及經濟環境不算惡劣,否則人們不會如此積極生仔。然而,中國的生育率尚未達到可以維持人口更替的水平,今次由放寬二胎帶動的「迷你嬰兒潮」,恐怕只是曇花一現,亦是最後一批可以收割的「人口紅利」。

生育率回升 有助振經濟

對於一個人口陷入萎縮的國家,最寶貴的東西不是房地產或者外滙,而是新生BB。中共建政以來,人口政策經過兩個極端,首先是五十年代信奉「人多好辦事」,導致人口在20年內由6億增至逾10億,遠超社會容量上限,釀成「人口災難」。之後走向另一極端之「一孩政策」,所謂「打出來,墮出來,流出來,就是不能生下來」,除了造成大量被迫墮胎及「掐死女兒」等人間慘劇,更導致生育率斷崖式急跌,近年出生嬰兒全為「三代單傳」,小時候固然如珠如寶,甚至像野蠻小霸王,長大後卻要獨力供養「六大長老」(父母以及爺爺嫲嫲公公婆婆)。儘管部分不孝子女會棄養長輩,整個社會卻無可逃避,除非實行「楢山節考」制度。

正因如此,中央政府於2015年10月宣布全面放寬二胎,讓所有夫婦可以生育兩個小孩,可謂遲來的亡羊補牢,亦收到立竿見影之效。去年新生BB數量止跌回升,較前幾年顯著增加,長遠來說有助略為紓緩人口萎縮及高齡化趨勢,短期而言亦將對經濟有明顯提振,事關由BB誕生開始,包括奶粉尿片嬰兒車,以至入讀學校及擴大家居面積等,全都是「冇得慳」的消費;從政府角度看,沒什麼比起人們生BB更有助刺激內需。此外,這亦顯示內地大部分地區,尤其是「非霧霾範圍」的二三線城市之社會及經濟環境,仍算穩中向好,夫婦們才會有信心迎來新生命。

不過即使計及去年數據,中國內地的總和生育率(每名婦女一生中生育子女總數)仍僅約1.6,距離可以維持人口更替的2.1相差尚遠。

社科院專家去年估計,按照目前生育率,內地人口將於2028年達到巔峰的14.5億人,之後便將急劇下滑,至本世紀末可能只剩6億人,而且超過一半是60歲以上老人。試想像,數十年後神州大地若只剩下6億人,同時老人居多,那麼現在興建的住宅、商場、高鐵等設施,又給誰來用?

年輕夫婦生B意欲低

從前有人樂觀預言,中國人始終重視多子多孫,不會像西方發達國家般陷入少子化、高齡化困境。這種美好憧憬早已破滅,根據美國CIA數據,目前全球總和生育率排名221至224位的包尾4個經濟體,分別為香港(1.19)、台灣(1.12)、澳門(0.94)及新加坡(0.82),全都是華人社會。即使中國內地,目前的生育率(1.6)亦已跟加拿大、歐盟等同級,甚至遜於法國(2.07)、英國(1.89)、美國(1.87)等經濟強國,僅略高於出名人口危機嚴峻的日本(1.41),難怪被稱為「未富先老」。

值得注意,去年新生的1786萬個嬰兒當中,多達45%屬於第二胎或以上。換言之,主要是開放二胎之後,大量已有一孩的夫婦,趕緊把握適合生育年齡(女人在35歲以上已算高齡產婦),在去年「突襲式」生育,致令新生BB急增。從另一角度看,這顯示相對年輕、未有第一胎的夫婦或情侶,目前生仔意欲仍很有限。

按此趨勢,去年的「迷你嬰兒潮」恐怕只是曇花一現,最多維持至今明兩年,待大部分夫婦生夠兩個之後,便會再度回落。內地當局唯今之計,一來應考慮進一步放寬計劃生育政策,讓有條件(例如收入或資產達一定水平)、又夠膽生的家庭「有幾多生幾多」(名導演張藝謀就有7個子女);二來須營造更佳社會和經濟環境,如治理空氣污染,以及改善政治、住屋、教育和醫療等制度,讓年輕夫婦更有「底氣」把新生命帶來這個世界。但目前看來並不樂觀,投資者對於所謂「嬰兒潮概念板塊」,包括奶粉股、嬰兒用品股及教育股等,恐怕只宜短炒一轉,別抱太大期望。

高天佑 [email protected]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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