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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23日

杜阮藍 EJ GLOBAL plus 國際夢工場

夢幻泡影 話說Brazil

二十世紀的拉丁美洲文學以魔幻現實主義聞名。小說方面自然有馬奎斯、博赫斯等文壇泰斗留下《百年孤寂》、《迷宮》等傳奇作品,電影界別亦深受影響。然而,在過去100年間,能在國際主流市場獲得關注的南美導演,只有在荷里活發展、曾執導《魔幻迷宮》的墨西哥導演葛雷摩.戴托羅(Guillermo del Toro)。

至於巴西電影,非常冷門。英國鬼才導演泰瑞.吉連(Terry Gilliam)的《妙想天開》(Brazil, 1985)是借巴西之名,控訴官僚體制。內容雖與巴西毫無關聯,其受南美影響的魔幻現實風格,在過去30年一直備受追捧,多次入選最佳電影名單。而港版譯名則畫龍點睛,一語道破電影主旨。

《妙想天開》的英文原名取材於電影插曲Aquarela do Brazil(英譯Watercolour of Brazil), 其巴薩諾瓦(Bossa Nova)曲風感覺輕鬆慵懶,頗為配合電影中男主角的天馬行空、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的幻想世界。男主角因事故被困家裏,卻遇上許多無法解釋的奇事,有如進入二次元空間。片中描述政府設置多個部門專門收集市民資料,成千上萬的員工每天對着電腦敲打鍵盤,輸入和整理海量的資料。一般市民只能無奈接受政府的無理壓迫,哪管職員錯誤逮捕名字相近的市民。

現實殘酷 美事只能夢中尋

逾30年前的電影似乎看透當今的私隱問題。近年市民意識到科技的進步使資料收集愈來愈容易,情報人員不再需要像電影描述般上門收集資料,因為市民都自動將個人、通訊等資料於網絡上公諸於世。

另一方面,電影的巴薩諾瓦配樂既令人聯想到二十世紀初期的上海流行曲,也像威瑪時期的爵士樂。這三種音樂都是在酒吧興起,也就是大城市居民逃避日常壓力、暫時忘憂的方法。巴薩諾瓦是巴西獨樹一幟的音樂風格,與其他南美音樂風格截然不同。巴薩諾瓦自五、六十年代起,發展綿延不斷,甚至傳至亞洲等地。相對於在古巴興起卻因國家的諸多內憂外患而停滯不前的薩莎(Salsa),巴薩諾瓦可說是反映了巴西過去幾十年相對和平的發展。

雖然巴西在幾年前被封為金磚國家之一,但近幾年的大規模示威,以至早前對總統的彈劾,都顯示巴西社會有極多結構性問題。這就是巴薩諾瓦音樂的諷刺之處:音樂聽來令人感覺巴西是抒情浪漫的國度,背後卻甚多隱憂。

無獨有偶,電影中男主角在夢中正義澟然、英勇善戰,最後抱得美人歸,但編劇在結尾強調,美好結局只是夢境。導演吉連在訪問中說,現實社會裏的個人空間不斷收窄,只有在腦海裏能透過幻想獲得一點自由。換言之,幻想世界是對抗現實世界官僚制度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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