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周三。比特幣(Bitcoin)價格這兩天回落不少,執筆時現貨造17370美元,與周日一度觸及的19783美元相比,跌逾一成。以Bitcoin年初以來漲近20倍而論,這個回調幅度算不了什麼,但任何資產泡沫都得靠信心支撐,一旦投資者由怕執輸變成驚蝕,熱潮能否持續便難說得很。
老畢並沒有參與比特幣買賣,惟這個可能是史上最大的泡沫,卻足以引人思考連串跟投資相關的課題,不管熱潮最終如何收場,都不能否定其「教育意義」。
買易沽難
讀本報周三一則關於美國證監SEC叫停虛擬貨幣公司Crypto Co.交易的報道,老畢除了驚嘆該股本月飆升27倍外,還注意到一個也許只有「內行人」才心裏有數的問題。盲毛如我,當然是看了報道方知此事。
話說,比特幣網站Bitcoin.com創辦人奧爾登堡(Emil Oldenburg)指出,比特幣最大的問題在於交易成本高且確認時間長,平均需時四五個鐘。此君還說,Bitcoin投資者大多數至今只買不賣,是以不明白這些風險;一旦了解實際交易運作,許多人或會考慮離場。
奧爾登堡聲稱自己最近已沽清手上的比特幣,這番話是否有利益衝突,旁人不便置喙,但作為虛擬貨幣網站創辦人兼技術總監,即使相關評論「別有用心」,至少也不能隨口噏,Bitcoin買易沽難,應有一定根據。
經他提醒,有意高位追入者難免多一重戒心;本擬買咗唔理揸到發達之輩,說不定也會改變主意,有食就食賺咗先算。諗得一樣自然會諗第二樣,大吉利是急升變急挫,蝕都要爭住搵人接。泡沫就是如此不理性,一切由個價話事。
Bitcoin云云,借題發揮而已。老畢真正想說的是,資產嘅嘢,買係人都識,沽才是藝術。你可能會話,賺夠就走,硬性執行止蝕,何難之有?講人人曉,但做Long必然睇好,一句有買貴冇買錯,自己向自己派定心丸, 入市就大條道理。
沽嗎?完全是另一回事。比特幣升至萬五美元樓上,是那些幾千蚊出咗貨嘅人,甚至絕大部分人從沒想過的情境。此輩賺了數倍才走,已算極夠道行了。所謂後悔,乃事後回望才有的事。換了年初,萬多二萬美元的Bitcoin,有多少人能conceptualize?
百倍市盈率
與比特幣相比,任何股市泡沫皆顯得小巫見大巫。然而,到此刻為止,虛擬貨幣仍未打入主流投資市場,要討論買易沽難問題,還是以股市為例較貼地。
人人都說美股現水平很貴,但標普500指數經周期性調整市盈率(CAPE)目前約32.5倍,雖已高於1929年華爾街大崩盤前的水平,惟依然未及1999年12月的44.19倍CAPE。
從這點着眼,美國人見過的最狂股市泡沫,發生於科網年代。可是,以估值而論,癲如科網狂潮,亦難跟日股當年相提並論,皆因日經指數CAPE於1989年高見94.3倍,與百倍市盈率已無實質分別。
美國人連50倍CAPE都未見過,遑論百倍。反觀東瀛股民,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已親身見證什麼叫買易沽難。賺夠離場?日經CAPE 1986年升抵50倍水平,投資者10年累計賺3倍。估值如此高昂兼且獲利不菲,食糊理性不過。事後回望,日股其時雖狂態畢露,惟離真正見頂尚有3年,日經指數再翻逾一番,直至CAPE逼近百倍才爆煲。
買幾時都易過沽,就係咁解。賬面勁賺也要沽貨套現,錢才真正屬於你。紙上富貴變作真金白銀,值得慶幸抑或令人苦惱,得看離場後股價表現。睇估值冇鬼用,CAPE只能告訴你股票有多昂貴,對衡量人心毫無幫助。
愈快爆愈好
單是「貪念」二字,不能準確演繹資產泡沫。人唔怕自己窮,最怕嘅係冇人陪你窮。當年於日經50倍CAPE走咗貨的股民,許多恐怕在估值接近百倍時入番場,最終一鑊熟。黑心都要講句,泡沫愈快爆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