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會大樓的襲擊事件究竟是一次未遂的政變、暴動，還是對民主的攻擊，只是一個表述問題。重要的是，這次暴動的目的是破壞合法的權力交接，並且服務和授意於一名危險的瘋子。從未隱藏過其獨裁野心的總統特朗普現在應下台，被禁止擔任公職，並以重罪受到起訴。
畢竟，儘管1月6日發生的事件或許令人震驚，卻也並非意料之外，包括我在內的其他許多評論家曾警告說，2020年的選舉將帶來內亂和暴力，特朗普也可能試圖通過非法手段繼續掌權。除了與選舉相關的罪行，特朗普也對公共健康不管不顧。特朗普政府對美國大量的2019冠狀病毒病死亡人數負有很大責任，美國僅佔全球人口的4%，但卻佔染疫死亡人數的20%。
美國曾是民主、法治和善政的明燈，現在卻更像一個香蕉共和國，未能控制由一個妄想獨裁者煽動的暴民。再者，儘管人均醫療保健支出比其他任何國家都高，美國也未能控制傳染病的擴散。世界各地的威權領導人現在都在嘲笑美國，嘲笑美國對其他國家政治暴政的批評。美國的軟實力在過去4年已經遭受嚴重的損害，而特朗普引發暴動的失敗，將進一步削弱美國的地位。
更糟糕的是，儘管當選總統的拜登將在本月20日就職，但特朗普仍有足夠的時間製造更多混亂。右翼民兵和白人至上主義者已經在美國各地的城市策劃更多的抗議、暴力和種族紛爭。俄羅斯、中國、伊朗和北韓等戰略對手也可能利用混亂局勢，由此散布虛假訊息或發動網絡攻擊，其中可能包括針對美國關鍵的基礎設施。
與此同時，走向絕路的特朗普可能會「耍花招」，以伊朗在納坦茲的主要核設施正被用於濃縮鈾為由，下令對其進行打擊，並且可能使用戰術核彈頭。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特朗普政府已經舉行了首次裝載戰術核武器的隱形轟炸機及戰鬥機演習，向伊朗示意其空中防禦根本無用。
右翼恐怖主義威脅本土安全
難怪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認為有必要聯繫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商討如何防止有人發動核打擊。對一個居有大量平民的目標發動核攻擊的無理命令，將因明顯「非法」而遭到軍方的拒絕。然而，對一個無人居住地區的軍事目標發動攻擊的命令或許不會被推辭，即使它將產生可怕的地緣政治後果。此外，特朗普深知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都將默示支持對伊朗的襲擊。事實上，鑑於核武器戰鬥機的射程較短，美國也可能會利用沙特阿拉伯的後勤和地面支持以進行襲擊。
對伊朗發動襲擊的可能性或許會給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援引第25修正案的藉口，來讓特朗普提早下台。然而，即使發生了這種情況，也不一定意味着民主和法治的勝利。鑑於特朗普現在掌握着共和黨及其支持基礎，如同理尼克遜被福特（Gerald Ford）赦免一樣，他很可能獲彭斯赦免。由此，特朗普也有可能在2024年再次競選總統，或在選舉中發揮極大的影響力。在承諾赦免的基礎上罷免特朗普，或許是彭斯與特朗普達成的浮士德式交易。
由於特朗普正在考慮的自我赦免可能不符合憲法規定，因為我們有理由認為他將四處摸索其他創造性的解決方案。他絕不會輕易地辭職並由彭斯發布赦免令，事關這將使他看起來像一個承認失敗的「失敗者」，而這也是對狂妄自大的特朗普最嚴重的侮辱。但如果他下令攻擊伊朗，然後在被視為烈士後被赦免，他既可以保住自己的支持基礎，又可以逃避責任。出於同樣的原因，特朗普不能冒着被再次彈劾的危險，原因是這有可能導致他在今後被取消任職資格。根據這個推理，他完全有可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出去大幹一場。
這一切聽起來就像尼祿（Nero）在末日看着「羅馬燃燒時的擺弄」，現實正是如此。美利堅帝國的衰落似乎正在加速。鑑於美國在政治、社會和經濟上的分裂，儘管拜登接下來4年進行明智領導，但相信難以扭轉創傷。
美國國家安全機構就警告說，國內右翼恐怖主義和暴力仍將是美國本土的主要威脅。拜登執政後，這個風險將大大提高。在過去的4年裏，全副武裝的白人至上主義民兵組織因為在白宮擁有盟友而受到牽制，特朗普曾呼籲這些人「退後一步、做好準備」，而一旦特朗普離任，這些團體將不會輕易地接受民主黨對總統和國會的控制。特朗普發出的指示，將繼續以更多有關「被偷走的選舉勝利」的謊言、陰謀論和不實指控去煽動暴民。
在未來幾個月和幾年，美國很有可能成為世界政治和地緣政治不穩定的新焦點。美國的盟友需要對沖特朗普主義在未來回歸的風險，對手也將繼續試圖通過不對稱作戰破壞美國的穩定。這個過程將是漫長、醜陋、坎坷的。
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經濟學教授，NourielToday.com廣播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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