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大鑊!臨近聖誕,加上延宕多年的脫歐連續劇愈來愈無法happy ending之際,英國遭受傳染性強得多的新冠病毒變種特攻,首相約翰遜於周一宣布提升首都及周邊地區防疫級別至新增的第四級,封城鎖市,大批倫敦居民極速「逃亡」,或者搶購糧食物資,一片混亂。旋即全球達40多個國家及地區(當中以歐洲諸邦為主)對英實施禁航閉關,以防異變病毒入侵。與英國隔海對望的法國更把英法海底隧道封閉,令英倫猶如孤島,引發貨運停擺,倒瀉籮蟹。美國媒體CNBC直把英國形容為「國際棄民」(a global pariah)。
英國傳媒及網民嘈到拆天,嚴詞狂插抗疫失敗、也曾中招的首相,「約翰遜辜負了英國」(#BorisFailedBritian)一度登上Twitter熱搜;親工黨《每日鏡報》周一頭版圖片是戴上口罩、一臉頹態的約翰遜,大字標題則是自嘲式的「歐洲病夫」(Sick Man of Europe)。
乍看「歐洲病夫」,相信不少華人會聯想起飽蘸歷史恥辱色彩的「東亞病夫」,當年衰敗的滿清令國人蒙羞,而「日不落」帝國扮演了重要角色,而且Sick Man of East Asia之名,出自一位英國人的手筆。
追源溯始,「歐洲病夫」早在167年前出場。話說於十九世紀持續走向衰落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於1853年大敗於俄國艦隊後,俄國沙皇尼古拉謔稱對手為「歐洲病夫」,自始此詞竟漸變成歐洲大陸上的流行用語,其後西班牙、意大利、德國、法國、葡萄牙、比利時、烏克蘭、希臘、羅馬尼亞、匈牙利、荷蘭……皆先後曾被諷以「病夫」稱號。可以說,在歐洲各國間,總有一個前「病夫」喺左近。
說到底,自嘲與幽默這招式,政治人物若懂得善用,往往能夠於談笑間化解攻訐,也令民眾印象加分,這在英國政壇上的例子不勝枚舉。香港畢竟也與英倫頗具淵源,假如此間官員能在這方面習染幾分,面對尖銳批評或質疑時,並非一味擺出一副「打得」的架勢反詰,少少誠意加少少表達技巧,大抵會有較佳效果。
另外,從「歐洲病夫」說到「英國變種病毒」(甚至有直呼「英國病毒」),其「正名」問題也受到關注。新冠肺炎於去年底最初在湖北武漢被發現,於是有一段時間這款病毒就叫做「武漢肺炎」(像以往的西班牙流感),世界衞生組織(WHO)到2月中旬明確指出,疾病命名方式不應涉及地名或特定族群,以免引起污名化,並宣布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正式命名為COVID-19。最近病毒出現威脅力更可怕的丕變,據報道,新毒株是一種帶有特定基因突變的病毒,為Sars-Cov-2的變種,已被命名為VUI-202012/01,即「2020年12月首個正在調查中的變種」的代號。至於倫敦政府如何看待「英國病毒」這名堂,暫未見忙亂的官方有反應,遑論自嘲自諷扮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