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經貿關係持續不明朗，惟仍有國際巨企逆勢押注中國市場。好似全球最大免稅店集團Dufry日前宣布，將夥拍阿里巴巴（09988）成立合營公司，攜手大搞中國生意。畢竟富貴險中求，在「內循環」格局下，內地免稅店行業將是大茶飯，中國政府、Dufry、阿里可望達致「三贏」，而香港及澳門「或成最大輸家」。
大家對Dufry應該不會陌生，在世界各地機場經常見到其免稅店。該集團創辦於1865年，總部位於瑞士巴塞爾，目前在全球有逾2300個據點，大部分收入來自歐洲、北美及日本市場。
阿里入股Dufry 合營拓內地
根據合作協議，阿里首先將斥資約2.5億瑞士法郎（約21億港元），認購Dufry 9.99%股權。然後雙方會在內地成立合營公司，由阿里和Dufry分別持51%和49%股權，作為Dufry在內地經營的主體，同時Dufry會把現有的內地業務注入該合營公司。換句話說，日後Dufry在中國的生意將由阿里佔大頭（51%股權），Dufry自己反而佔小頭（49%），後者似乎很「蝕底」。
但實際上，誰都知道免稅店是一種特權生意（某程度如同賭場），世界各地政府通常只准許在機場或港口關卡開設這種商店，讓旅客購買一定金額的免稅品。表面看來，這意味着政府放棄了自己的稅款收入（包括關稅、消費稅、奢侈品稅等），但同時有助把消費額「留在本地」，減少國民外遊時「血拼」的誘因。
政府保外滙 免肥水流走
舉例說，一個內地居民赴法國公幹，很可能趁機在當地購買名牌手袋及紅酒，惟若想到回程時在上海機場也可買到這些東西，而且「免稅」後比起在法國掃貨更便宜，儘管及不上當地專門店新款及齊全，卻勝在毋須「拎餐死」，所以部分人索性在上海機場花這筆錢。當局透過免稅店經營權招標獲取一些收入，再加上其創造的就業及GDP，將能局部紓緩「肥水外流」，這正是各地政府願意准許免稅店經營的原因。
有些國家基於特殊考慮，容許免稅店開設於機場及港口關卡以外地區，最典型是為振興某個偏僻地段經濟，批准在當地興建一座免稅outlet。中國政府近年把整個海南省劃為「免稅特區」，就如巨型免稅outlet，除提振該省旅遊業，亦引導民眾留在境內「買買買」。
內地早有精打細算網民計過數，現時在海南省免稅店購買名牌手袋、名錶、 化妝品，計及機票和酒店開支後，往往比來港掃貨更划算，只不過款式暫時未及本港專門店豐富。
如同賭場，容許特定地區「開賭」或對整個國家有利，放任全國各地遍布賭場則會造成反效果，故此免稅店例必受到嚴格規管，包括不可開設於市區，店舖數量及顧客消費額亦有限制，否則將令國家稅務政策形同虛設。
就像內地居民現在獲准每年在海南省購買10萬元人民幣免稅品，但必須親身赴當地出示身份證才可購買，不可網購或代購。不然的話，勢必人人都「淘寶」免稅物品，等於廢掉國家稅務政策武功。所以免稅店拓展生意的最大障礙，往往正是「地理限制」。
在「內循環」新格局下，抑制外滙流失成為中國政府迫切任務，但國民購買海外優質產品的需求不可能完全扼殺。因此內地業界普遍預期，當局勢將逐步擴大海南省的免稅政策，包括提高消費額度，並在武漢、青島、珠海等更多城市設立同類「免稅特區」。
內地居民在境內免稅店購買一個LV手袋，讓法國製造商賺取大截利潤之同時，卻起碼可省回機票、境外酒店、零售及餐飲等外滙支出。
在內地免稅店行業，目前由央企中免集團壟斷大部分市場，而該集團主要銷售茅台酒、茶葉、中藥補品等國貨；反觀Dufry身為全球最大免稅店集團，具有品牌及採購優勢，能為內地民眾提供琳琅滿目各國「平靚正」貨品。
Dufry自2008年起已進軍內地市場，惟受政策所限，現時只在上海和成都機場設有免稅店，亦未能染指海南省「免稅特區」業務。今次夥拍阿里成立的合營公司，由阿里持51%股權，可望獲中國政府勉強視為「自己人」，准許Dufry迅速擴展市場，相信此乃該國際巨擘願意只佔少數股權、這麼「蝕底」的主因。
港澳奢侈品零售恐成輸家
上文提到免稅店受阻於「地理限制」，或可透過跟阿里合作，局部突破界限，儘管未能實現「網購免稅品」，卻可嘗試「網上預購」，例如消費者1月份預購了一個限時特惠的免稅手袋，3月份再預訂一件首飾，4月份又購買了兩瓶紅酒，然後5月份親赴就近「免稅特區」一次過提貨。這樣既沒觸犯條例，又能提升買免稅品的便利程度，可說是免稅店夥拍電商的潛在商機之一。
總的而言，內地擴大免稅店政策勢在必行，Dufry與阿里今次合作有望達致「三贏」。至於香港和澳門的奢侈品零售業難免備受挑戰，面對「價廉」優勢流失，務須加強「物美」定位，並提升服務水準及相關配套，否則「自由行」這碗大茶飯恐將日漸食之無味。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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