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過去的聖誕假期，我和不少老師相聚過程中，讓我留意到他們內心被不安與焦慮困擾着，他們全因受到龍翔官立中學與深水埗九龍工業學校將於新學年合併的消息影響。他們眼見移民潮引發退學潮情況愈來愈嚴重，學生退學情況如「流血不止」，各學校都面對收生不足的殺校或合併危機，因而擔心自己的教席不保。與此同時，教師與教師之間的氣氛也轉變了，大家人心惶惶，士氣非常低落。有老師正計劃轉校到收生較「穩陣」的學校任教，也有老師因着不同原因而未能轉校，他們只好懷着「絕望」的心情繼續在原校任教。可見老師因着嚴重的退學潮，由恐懼產生不安和焦慮感持續增加。
離別帶來情緒反應
又前幾天，舊校一位老師向我分享他學生學習情況，希望我能幫忙分析一下。他在某天小息時，看見兩位中二級學生在走廊上興奮地互相追逐，當值老師已多次勸告他們，但他們仍不能停下來。當值老師告訴他這情況是第一次出現，情況異常。因此，他找班主任了解這兩位同學，班主任說近來也收到不少老師向她反映，發現同學甲比平常過度活躍，更不解的是連乖巧的同學乙也和同學甲一起好動起來，二人在課堂中不停談話或玩耍，完全失控似的。老師告訴我同學甲將會在一個月後舉家移民而退學，而同學乙唯一一位好朋友便是同學甲，於是我對他們異常「互動」的原因即時有了頭緒，很大可能是他們不懂得面對分離的傷感和焦慮，而他們透過異常的「互動」來掩蓋分離所帶來的負面情緒，他們可能是不懂得或是面對不到分離所帶來的情緒反應。
在移民潮引發退學潮下，再加上中學適齡人口出現結構性下降，導致學生人數急跌。除了收生不足問題外，同時亦開始出現了教育人才流失問題。有調查指出近年已有不少年資豐富的老師離職移民，這不單會影響學校整體的教育質素，老師的離任同時對學生情緒及老師間士氣帶來負面影響。以上種種情況，師生的精神健康關注是不容忽視的。
不論是學童或老師，在心理學上，他們皆要承受着「失去」的哀傷。他們生命中出現了重大的損失，經歷着一種「失去」之感。他們正正經歷着一種憂傷（Grief），是一種悲傷過程。
美國精神科醫生伊利沙伯．庫伯勒．羅斯（Elisabeth Kubler-Ross）與大衛．凱斯樂（David Kessler）提出當人面對「失去」所帶來的哀傷時，常會經歷「悲傷六階段」（The Six Stages of Grief），包括：否認（Denial）、憤怒（Anger）、討價還價（Bargaining）、沮喪（Depression）、接受 （Acceptance）與賦予意義（Finding Meaning）。這六個階段多會是順序發生，但有時也會螺旋式的反覆發生，由於當中會經歷情緒的高低起伏或巨大變化，若我們能了解各階段帶來的影響性，就能有效地面對哀傷，並懂得處理每個階段的相關感受和想法，達致順利渡過這困難時期。
在移民潮引發退學潮下，師生在經歷的悲傷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一些情緒反應。下文再續。
作者為迦密聖道中學校長、
香港輔導及心理學會副會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