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4日
匈牙利政府與上海復旦大學於上周簽署協議,決定2024年之前在匈國首都布達佩斯開設復旦分校,這將是歐盟成員國裏第一所中國學府的海外校園。消息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也惹來匈牙利國內的爭議,後續發展耐人尋味。
先從匈牙利與中國關係着眼。這個前華沙集團一員,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隨着蘇聯解體,改憲成為議會民主國家;至1999年及2014年先後加入北約與歐盟,可是近年卻成為歐盟中的「壞孩子」,屢與主流意見不合。最新的例子包括今年3月下旬,歐盟外長會議通過就新疆問題制裁中國,當時匈牙利外長西亞爾托(Peter Szijjarto)表明異議,直指此舉愚蠢,毒害歐中關係;到了4月中旬,歐盟外長會議本再計劃就香港問題發表譴責北京的聯合聲明,結果又是西亞爾托「一士諤諤」,提出反對,令需要27個成員國一致同意的聲明弄不成。事件反映匈牙利誠為中國在歐洲的難得摯友。
事實上,匈牙利自「強人」歐爾班(Orbán Viktor)於2010年再度執政後,內政奉行立場保守、偏右路線,外交則採取「對東方開放」經濟戰略,傾向親俄,亦與中國建立密切關係,在國際事務上多次力撐北京政府,例如於南海爭端中支持中國的立場、歡迎華為參與其5G建設、率先批准並大範圍接種中國新冠疫苗等,凡此種種都跟美國為首的西方聯盟對着幹。中國投桃報李,積極投資以支持匈國經濟發展。復旦大學在彼邦設立分校,屬其中一個爭取雙贏的盤算。
成語「胸中丘壑」本指動筆作畫前,心中已有自高而下的意象,後來比喻思慮深遠,胸懷遠大。如今匈、中在建設高等學府上的合作,亦躊躇滿志,雙方簽署的文件描述,「復旦大學分校的研究機構可能吸引大量中國大型企業進駐匈牙利,以及建立研發中心」。這或會帶動「大量開發投資,進而對匈牙利經濟起到實質性的刺激效應」。
然而,此破格計劃能否一帆風順,尚存變數,一是匈牙利國內已出現批評聲音,關鍵人物為布達佩斯市長卡拉遜尼(Gergely Karacsony)。他指出,復旦大學的確是一所國際知名大學,惟其組織章程要求校方代表中共世界觀,因此從這項投資中看到了非常嚴重的國家安全風險。同時,有學者擔憂日後將為中國間諜活動「打開大門」。
校園選址建於布達佩斯,市長卻提出異議,恐怕會形成阻滯,而更大的隱憂是一旦匈牙利政局出現變化,計劃有機會觸礁收場。雖則現任總理歐爾班已掌權逾十載,執政黨FIDESZ穩坐江山,但近年出現暗湧,兩年前的地方政府選舉中,反對黨在首都圈出乎意料取得勝利,卡拉遜尼擊敗已連任10年市長的執政黨候選人塔洛斯,被視為具有象徵意義的「變天」,削弱了歐爾班近乎全面掌控的權力。政治一日也嫌長,誰敢說匈牙利何時再有政黨輪替的一天?
不過,中國的大學遠征歐洲,始終別具意義,炎黃子孫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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