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1日
澳洲悉尼大學商學院一名來自中國大陸的金融學博士生兼高級助教吳維,既不滿意自己是中國人,又不斷在社交網上發表侮辱華人的言論。中文本來是吳維的母語,現在變成他口中的「你語」,與自己同文同種的中國留學生被貶作「留學豚」。去年入籍澳洲後,吳維焚燒中國護照並將過程放上網,惹來華人社區的抗議之後,校方對辱華事件展開調查,幾天前學校接受他辭職。校方表示:「種族主義、性別歧視等攻擊性語言,在悉尼大學是絕不能容忍的。」
除了華人歧視華人,還有另一個故事。跨界藝術家兼著名攝影師楊威廉(William Yang)是澳洲第三代華人, 6歲時在學校遭同學們嘲笑為「中國佬」, 他回家問媽媽:「我是中國人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楊回憶:「當時的我認為,生為華人簡直是一種可怕的詛咒。」楊面對自己的中國血統感到困惑,討厭自己的長相,討厭一切與中國相關的外號。他在昆士蘭大學原本學習建築,期間醉心攝影和戲劇,從中找到出路,終放棄建築學,先以戲劇寫作維生,後再開始自由攝影師的生涯。
人生兜兜轉轉,思想也是一樣,本來討厭生為華人的楊威廉漸漸對東方文化產生極大興趣,且研究道家文化。他已屆73歲之齡,去年10月,以一張中國人的面孔,身穿黑色唐裝,再次帶着自己的作品《我的故事,我的歷史》(The Story Only I Can Tell) 在中國8個城市巡迴演出,在台上向觀眾娓娓講述家族歷史,生為華人可怕的詛咒,以及自我改變的事業和命運。
兩個澳洲籍華人的故事,一個幾經掙扎,最後反璞歸真,接受自己與生俱來的血統,另一個燒了中國護照,卻換來種族主義的罵名,連洋人也看不過眼。由此可見,身份認同確是一門艱澀的人生學問,稍一不慎即無法安身立命。
香港有年輕人要求在回歸後再來一次前途自決,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解讀鄧小平50年不變的承諾,認為2047年限期一到,就是香港第二次談判前途問題的日子。97年香港前途談判的結果是回歸中國,要是30年後又來一趟談判,而且主觀願望是香港脫離中國,自己決定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不是想像力太豐富的小說情節?
當年鄧小平構思「一國兩制」,原意是相信中國在政治和經濟方面會崛起,50年時間足夠讓內地逐漸富強,當內地的生活模式與香港趨向接近,則「一國兩制」也好,「一國一制」也罷,分別不大矣。
北京、上海和深圳等城市近年發展驕人,往後亦會有更多內地城市相繼冒起,香港的重要性和優勢能否持續頓成問題。撇開港獨會不會招來解放軍入城的威脅不談,假如香港不斷在政治紛爭之中團團轉,經濟發展裹足不前,勇武抗爭火頭四起,就算香港能夠獨立又如何?無依無靠無米落鑊的「香港共和國」,可能是世界上最難搵食的蕞爾小國,到頭來民不聊生,九龍又要獨立,新界又要獨立,長洲又要獨立……。
與其不切實際幻想獨斷獨行的港獨,倒不如將精力用於有益有建設性的維持現狀,即是在「一國」之下努力做好「兩制」的工夫,正如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包致金所言,香港的自決討論路徑,是去延續現行「一國兩制」,以維持港人現有生活方式。
兩個不甘做中國人的故事,一個燒了中國護照仍然不能改變自己的DNA,另一個經過自我否定的心路歷程之後,重新找到血脈相連的根,習慣有前無後地衝的年輕一代,從中應該得到饒富意味的領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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