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25日
星辰既是這麼遙遠,在我們看來,它們的相對位置,自是永久不變。地球的自轉和公轉只會產生整體星辰轉動,但北斗的形狀、牛郎織女的相隔,仍然古今相同。因此,古人見到這兩星的「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景象,同樣可見於現世。至於杜甫的︰「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也當然可證之於目下。
總之,宇宙星辰的永恒性,可以讓我參閱古人的記錄,再行印證,而不似其他歷史記載,只能從不同的記錄互相參考,卻不能再來確切地重新觀察。
然而,中國的歷史及記事方式,很少有周詳及科學化的數理留下,有之也只屬文字描述的性質,尤以詩詞文章所能表達,一如前文所引述的詩句,是很難作嚴格或深入的研究。但是筆者仍然找到一首宋詞,其中一句提供足以研究的材料,就用這首詞作例子,或許我們可以把文章與科學結合, 增加文章閱讀與天文測量兩者的興趣。現在且讓筆者先行抄錄這首詞,然後再來探討它天文內容的準確性。
蘇軾︰(江城子,密州出獵)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
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這詞是蘇軾任山東省密州通判時,外出打獵, 全城百姓相隨,有感而發。當時應相當於公元1075年,蘇軾大約40歲,當微有白髮而自稱「老夫」,也是短壽的古人慣見作風。至於詞中描寫熱鬧的情景及他意氣風發的心態,並非本文要旨。筆者有興趣的是這首詞最後兩句︰「西北望,射天狼」。
這裏「天狼」一詞指的自是天狼星,是天上最亮的星,它現時位置是在赤緯南方16度40幾分,即使考慮到地軸的每年移動50角秒(請參閱4月20日本欄),回溯至900多年前,這「天狼」星仍處於「赤緯」以南16度9分左右。至於密州一地應在北緯36度之間。就球面三角計來,當可算出這顆星與密州的角度方向關係,是為這顆星只會在密州的南面掠過,不可能在密州的西北面出現。
看來蘇軾一方面要借用「天狼」一星以代表兇狠及突出之象,比喻外敵,另一方面亦要點明敵人是來自西北方,因而詠得這兩句,至於現場是否真的如此,自然不會深究。再說蘇軾的狩獵應當在日間,哪會遊樂至晚上星出,還要引弓發射呢?
其實古人念念不忘外敵來自西北,包括辛棄疾的(水龍吟,過南澗雙溪樓),一開始便寫着︰「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里須長劍」。借西北以喻外敵,確是好使好用,蘇軾的「西北望,射天狼」,亦當以同樣角度看待。
筆者這篇文章,實無挑剔蘇大詩人之意,只不過是借題發揮,說明恒星的運行,應是古今如一,為何好好的天文學科,竟也難獲本港重視!
梁守肫_香港測量師學會前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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