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5日
周永康原本戴幼框眼鏡,但獄中禁止佩戴金屬物品,於是改戴黑框,新造型獲得盛讚,談男裝潮流的Facebook專頁「佬訊」更說他「好似靚仔咗」。一次牢獄之災豈只為他帶來奇妙旅程,作為佔領運動時期的學聯秘書長,入獄連帶其後遺創傷稍稍癒合,只因「13+3」(東北案的13人及重奪公民廣場案3人)判囚,在他看來竟意外促成泛民與本土派的對話空間,「原來大家都係面對同樣難關,發覺其實無分彼此。」
自覺在協調上任重道遠
佔領運動後,本土、泛民互相攻訐,周永康說彼此太多心結待解,部分本土派渴望接觸泛民,卻不懂如何開展;泛民又擔憂「啲後生係咪黐X線?」結果雙方激烈的政治論爭沒完沒了。而「13+3」的入獄,卻令大眾開始關注多名本土派中人早已服刑,彼此因而在政治犯議題上更願放下成見;「大佬呀!畀人判監喎……呢件事面前,大家會比較願意放低以往嘅政治論爭,去諗咁關鍵嘅狀況點去重新支援。」
非建制陣營內部對話空間其實存在,然而周永康相信,當中需要許多協調者為彼此解開心結、重建信任。入獄為他帶來的「光環」,令他自覺在協調上更任重道遠,「光環係一種信任,信任係好珍貴。」向前走的第一步,他由自身入獄經歷出發,期盼透過支援政治犯運動,尋找彼此溝通的突破點,未來無論是佔中九子,抑或旺角騷亂案,他都希望協助支援被告的事業、家人。若用他學佛良久的語言來說,那叫「受苦消除業障」,也是透過實踐,彌補運動帶來的創傷。
周永康的傘後創傷始於當年的升級行動,悔疚對參與者支援太不充足,至今他仍須努力梳理,才能沉吟說出那些傷口,「當時你唔知點去表述清楚件事,點去彌補傷害。」在他看來,當年不同板塊與參與者正正是欠缺溝通,彼此的疑惑、紛爭難有真正討論,只是各自表述卻拒絕聆聽,領導層就如「有火救火」;最終對參與者造成的壓抑、衝突,也成了他「跳落黃河都洗唔清」的傷口。
運動領導的問題多少也成了非建制內部的心結,他後來曾在港大向參與者致歉,嘗試解結;有泛民前輩當年不滿學生常遲到、尚未談好策略就公開,「對唔住,對唔住,對唔住。」他說,致歉消除芥蒂是和解的開端,之後才能重新談策略、談目標;因此出獄之後他對佔中發起人戴耀廷說:「而家終於有少少追上你嘅步伐。」言下之意,也為運動期間的分歧說對不起,他記得戴耀廷當時笑得開懷。
為製造分歧說對不起
佔中另一發起人陳健民曾坦言,佔領運動3年來,學生面對退聯、選舉,難以公開檢討運動得失。在周永康看來,檢討的幼苗早於今年中已出現,他苦笑,「大家全部撞晒牆啦……溫和方案嘅溫和唔到,自決嘅(議員)被DQ,本土派又入唔到閘。原來大家差唔多,冇話邊條路線係必勝。」他認為,檢討運動得失需要不同陣營各自後退,彼此諒解,「大家由各自痛苦出發,由對方困境出發。」歷史無法重來,但周永康回想,假如當初領導層花更多時間拆除各方心結、鼓勵彼此溝通,參與運動者提出更多未來方向的可能性並互相理解,相信運動的面貌也會不同。
採訪、撰文:邱榕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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